許墨上前,拍了拍赫連青石的肩膀,他了解這樣的傷口,這是一種複雜的,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痛楚,正式吞噬著赫連青石的骨髓,他在瑟瑟發抖。
“你能原諒她嗎,青石?”沈碧流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著旋兒,仿佛隨時都會落下。
赫連青石的身體在顫抖,臉上的傷口,隨著這種顫抖而動,就像兩隻恐怖猙獰的多足蜈蚣。
他很想拒絕這個殘酷的要求,但觸及到沈碧流那懇切的目光後,他不由自主的軟化的了。
沈碧流清澈的眼睛,就像繞指柔一般,融化了他的鐵石心腸。
“算了,人死如燈滅,這些恩怨,就讓他過去吧。”赫連青石知道,他與沈碧流再也不回不到曾經甜蜜的從前,但無論如何,能給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終歸是好的。
“謝謝你,青石。”沈碧流不禁破涕為笑,又道:“對了,大家進屋吧,我為你們準備了酒菜。”
赫連青石眯起眼,笑道:“我已經三十年沒嚐到你的廚藝了,想必進步了不少。”
沈碧流抹幹了淚水,笑道:“哪有的事情,三十年沒下過廚房,倒是荒廢了不少。”說話間,便招呼著眾人進屋。
許墨走在最後,忽然停了下來,怔怔的凝視著墓碑,眼神中閃過一縷疑惑。
聶青青眼角還掛著尚未擦幹的淚水,心中正為赫連青石和沈碧流的和好而開心,驟見許墨愣在原地不走,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膀,道:“呆子,怎麼了?又發呆了?”
許墨回過神來,尷尬的一笑,道:“沒有,隻覺得這墓地有些奇怪而已。”
聶青青瞧了他一眼,嗤笑道:“哪有什麼奇怪的,天下的墓地不都是這樣的嗎?”
許墨搖搖頭,道:“不知道,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就像它太新了,對,就是太新了。”
聶青青看了一眼墓地,附近幾乎沒有造成,墓碑也沒有那種經曆了時間侵蝕的細碎縫隙。
她笑了笑,道:“這也沒什麼,墓地就在沈夫人的房子背後,人家天天打掃,你覺得新也不奇怪。”
“可是——”
“可是什麼,走吧,去嚐嚐沈夫人的手藝!”
許墨還想再說話,卻被聶青青拉著向屋裏走去,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影在墓前閃過,連忙撥開聶青青的手。
“等等!”
聶青青撅著嘴,一臉不樂意的模樣:“你又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許墨擺了擺手,道:“好像有人。”
聶青青目光四遊,隻見竹海向後翻騰,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不禁嗤笑道:“我看你是神經過敏了,哪有什麼人。”
許墨也不理會聶青青,自顧自的以入微能力查看,過了一會兒,就見他眼中疑惑之色更盛。
聶青青笑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許墨喃喃道:“果真沒人,可我剛才明明看到一道白影閃過。”
聶青青道:“可能你看錯了也說不定。”
許墨瞪了她一眼,道:“我會看錯嗎?”
聶青青嗤笑道:“誰都有眼花的時候,看錯也不奇怪。”
“可我——”
許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聶青青打斷:“好了,好了,就算有人又能怎麼樣?別忘了沈夫人可是凝神期的高手,你也能戰勝普通的凝神期高手,我和赫連先生都不是弱者。”
她依舊不信許墨所說的,如此說,隻是為了讓他趕緊進屋而已。
一絲濃鬱的、醉到心底的就像,從屋裏飄了出現,引動了聶青青肚子裏的酒蟲。
她是女人,但女人也有愛酒的,聶青青就是一個愛酒的女人,她愛酒又與許墨不同。
許墨是愛醉酒後,忘記一切的感覺,而她是愛酒的味道,越是香醇美味的酒,越是令她喜愛。
這也是她喝酒不多,卻愛酒的原因。
天下間有一種酒是紅的,紅像血一樣。
當血一樣的紅酒,放在在許墨麵前時,即便酒精的芬芳猶如潮水一般,進攻著鼻觀,可他卻好像完全沒有飲下美酒的意思,好像這酒,是真的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