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善於用毒的凝神期高手,沈閉月的毒藥,的確難纏,但另一方麵,當她正麵遇到多人襲擊時,未必會比普通高手做的更好。

這就是毒師的悲哀,他們實力強大,令人恐懼,但同時,除去了毒藥,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許墨勉強一笑,柔聲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有辦法找到這裏。”許墨的耳朵裏,回蕩著沈閉月聲嘶力竭的吼叫,那聲音就像咒怨一般,糾纏著他,令他不得安寧。

聶青青輕撫著自己流雲一般的柔發,明亮的眼睛裏,帶著溫柔的表情,這種溫柔,過了好久,才輕輕的說道:“不要想那麼多,就算被她找到了,你也不是沒有一拚之力。”

她的聲音很輕,又很柔,輕柔的就像天邊雲外的一陣風,它幾乎就要吹散那冰冷的寒風。

許墨苦笑一聲:“她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她的毒,我破不了。”

聶青青又笑了,道:“破不了就破不了,反正你可以走,”明亮的眼睛凝眸著許墨那緊緊擰著的眉頭,輕聲道:“許大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許墨道:“莫說一件,隻要我能做到,十件也行。”

聶青青眼睛裏帶著笑意,說道:“這事你肯定能做到,就看你願不願意。”

許墨道:“什麼事情?”

聶青青忽然起身,凝視著洞口的一團漆黑,幽幽道:“如果他真的找上門來,不要管我們,你自己走。”

“不行——”

話未說完,便被聶青青打斷,她纖細的食指貼在許墨唇間,輕柔而又淡然的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也懂你的心,但你一定要走,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就在這時,赫連青石的聲音也傳來:“聶姑娘說的沒錯,我們倆現在就是兩個累贅,沈閉月一時也不會殺我們,你先逃掉,無論是回來救我們,還是為我們報仇,都行。”

許墨轉過頭,緊盯著赫連青石那張臉,隻覺得這張臉之上,滿是祥和與平靜,仿佛看起來,也並不十分醜陋。

許墨搖搖頭,道:“我不會丟下你們的。”

赫連青石笑了起來,道:“老夫活了將近六十年,已經活夠了,死在我看來,並不可怕,沈閉月如果找來,就由老夫拖住她,你帶著聶姑娘趕快逃走。她要的僅僅是老夫一人的性命,定然不會追趕你們。”

赫連青石又笑了笑,接著說道:“隻可惜,老夫看不見你的重劍出世之日了。”

許墨搖頭,道:“不會的,赫連老頭。我還需要你替我鑄劍,別人的手藝我不放心。”

赫連青石笑道:“你見我鑄的劍嗎?”眼睛裏盡是戲謔的目光。

許墨微微一笑,道:“您別忘記了,我見過那把軟劍。”

赫連青石愣了愣,指著許墨笑道:“是啊、是啊,我倒忘了這一件事。”

便在這時候,忽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鑽入耳來:“赫連青石、赫連青石,你躲在哪裏啊?你再不出來,我就將沈碧流殺了?”

這聲音輕細之極,仿佛綿到了骨子裏,卻又剛到了骨子裏,就像一根細而長的針,刺激著三人的耳膜。

聶青青心中一驚,叫道:“小心,這是搜魂之法,萬萬不可回答她。”

許墨道:“什麼是搜魂之法。”

聶青青急道:“是一種從音殺之術中分出的法門,釋術者聲音以真氣送出,覆蓋一定範圍,所有武者都能聽見,一旦心中對她回應,她便能感覺到我們的方位。”

許墨沒想到音殺之術還有這等應用之法,當下說道:“那我們封閉聽覺如何?”

聶青青道:“這聲音通過真氣遞出,傳入人心,隻要你有真氣,就一定會聽到她的聲音,但這門奇術也頗費真氣,想必她無法長久支撐。”

許墨正沉吟間,忽聽得身後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之聲,回頭一看,隻見赫連青石瞪圓了眼睛,麵目通紅,似在拚盡全力地方這聲音的誘惑。

看他猙獰的身影,聽他急促的呼吸,便知此刻,他痛苦萬分。

聶青青驚道:“許大哥,快幫赫連先生,他就快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