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寒的眼睛在眼眶中轉了兩圈,他仿佛嚼出了一些慕百震話中的味道,猶豫了片刻,說道:“是為不仁不義不勇。”
慕百震又點了點頭,道:“如果是你,麵對宗門危難,願意當個智者,還是願意當個莽撞的勇者。”
虛寒目光一閃,沉聲道:“門主說的可是此間情況!”
慕百震麵色一變,臉上浮現出掙紮猶豫的表情,但最後,終究點了點頭。
“沒錯。”
“那我寧願當個莽撞的勇者。”虛寒的雙眼盯著慕百震,熠熠生輝。
沒有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對於宗門子弟來說,還有遠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宗門。
宗門就是他們的根,失去了宗門的宗門子弟,就像無根的浮萍,隻能隨波逐流,誰也不知,最後會死在何方。
“好!”
慕百震忽然大喝一聲,場中的一百零八名弟子,盡皆望向道,一百零八道堅定的目光,凝聚在慕百震的身上,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諸位弟子,今日之事乃是必死之局,若有人現在想走,後山有條密道,我慕百震絕不強留!”他虎目圓睜,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過。
偌大的山門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
鴉雀無聲。
真正的鴉雀無聲。
這些宗門的弟子雖然堅定,但還沒有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他們在怕,在害怕,在害怕連門主都感覺恐怖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我虛寒,七歲入門,在宗門裏待了十年,若沒有百震門,我恐怕隻是山下的一個普通農夫,宗門對我大恩啊!再造的大恩的!今日宗門有難,虛寒誓要與宗門共存亡!”
這振聾發聵的聲音,鑿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裏,那些惜身之人,不禁羞愧的垂下了腦袋,接著忽然抬起頭,大吼:
“誓要與宗門共存亡!”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嘶吼的聲音,連成一片,震天動地。
“誓要與宗門共存亡!”
“誓要與宗門共存亡!”
……
慕百震虎目含淚,他怎麼也想不到,在此生死存亡之際,所有的弟子竟會與他站在一起。
有了這樣的弟子,滅門又如何!
馬蹄聲起,令慕百震想起了將要麵對的地方,抬眼一看,十三名黑衣騎士正縱馬而來,慕百震虎軀一震,站在高台上,死死的凝視著來人。
一聲長嘶,十三匹快馬同時停步,動作統一,就像一個人做出來的一般。領頭騎在馬上,目光冰冷的凝視著高台上的慕百震,眼神譏諷而冷酷。
“慕百震,你可想清楚了,是並入我邪月宗還是死!”
“哈哈哈!”慕百震大笑了起來,長槍直擎,指著那領頭的黑衣人喝道:“十三太保,休要多言,我慕百震就是死,也不會與你邪月宗同流合汙的!”
加入邪月宗是什麼下場,他知道。
場中的這些弟子,如果加入了邪月宗,最終會被轉變成殺人的機器,那個宗門裏,大多數人都是殺人的機器,他們冷酷、殘忍、不擇手段,甚至不能稱之為人——慕百震不希望自己的弟子那成那樣。
一個人,就算是死,也不應該變成那樣。
領頭的黑衣人,桀桀笑了起來,望向慕百震的眼神,愈發的冰冷:“慕百震,你的意思是選擇死了?”
他的聲音沙啞,就像來自地獄的呼嘯。
慕百震大笑起來,半晌過後,笑容忽然一收,冷冷的道:“誰死還不一定,就讓我百震門來看看這一代的十三太保究竟有何厲害!弟子門,給我百震!”
“殺!”
一百零八個武者,一百零八杆槍,一百零八道堅定的眼神,一百零八顆九死不悔的心,凝聚成了一個“殺”字,讓這個“殺”字,堅固的不可思議。
瞬間,殺氣彌漫。
“桀桀!”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悠悠的道:“慕百震,你是太天真了,以為靠這些人就能挽回敗局嗎?”
“我從未想過挽回敗局,如果注定要死,我寧願死的轟轟烈烈!”慕百震的臉上,充滿了堅毅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