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沒有多說一句話,蒼白的麵孔瞬間融入了黑暗的陰影中,他的人就像風一樣消失。

茶葉盛在白色的瓷杯裏,看起來就像一塊透明的翡翠。

茶水已冷,不適宜飲用,柳恒博盯著這杯已經冷卻的茶水,半晌無語,直到柳青芙搖晃他的身體時,他才反應過來,說道:

“水牢一向不是我負責。”

柳青芙的眼睛一暗,可柳恒博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眼睛又明亮了起來。

“但我想進去也不難。”

柳青芙道:“那爹爹能帶我進去嗎?”

柳恒博眯起眼,笑道:“你去幹什麼?那地方陰氣極重,不適合女孩子久留。”

聶青青撅著嘴,搖晃著他的手臂,說道:“爹爹——你知道我去幹什麼的。”

“當然,”柳恒博大笑起來,說道:“除了去見許墨那個小王八蛋,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主動涉足水牢呢?這小王八蛋也真是,坐牢也不讓人省心。”

自從許墨惹下彌天大禍之後,柳恒博對他的稱呼就發生了明顯的轉變,不再稱他為“墨兒”,而是代之以“小王八蛋”之類的稱呼,可親切依舊。

聶青青心知父親是在調戲自己,但也忍不住杏臉飛霞,酡紅如醉。

隻聽羞澀的說道:“爹爹——你就說能帶我進去不?”一雙妙目,滿含希夷的盯著柳恒博,希望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

但顯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柳恒博笑容一收,肅聲說道:“不可能。”

“為什麼!”柳青芙驚叫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柳恒博。

柳恒博看著柳青芙那張嗔的臉,歎息一聲,說道:“我不會帶你進去,甚至自己也不會去。”

“可許師弟要被關兩個月,兩個月時間,誰也不知道嶽重樓會玩什麼花樣。”聶青青的俏臉上,寫滿了焦急。

柳恒博哼了一聲,說道:“你放心,嶽重樓不敢玩出什麼花樣。”在他看來,既然宗主已經插手,那嶽重樓就玩不出什麼花樣。

他若是知道嶽重樓已經開始對許墨下毒,不知會做何表情。

聽得父親的話,柳青芙心情稍微平靜,但仍然據理力爭道:“不管怎麼說許師弟在坐牢,水牢什麼環境爹爹你也知道,我就想看看他過的怎麼樣。”

柳恒博又哼了一聲,說道:“這是那個小王八蛋自找的,誰讓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把顏真都殺了,僅僅是水牢監禁兩個月,還便宜他了。你放心,兩個月時間,死不了人的。”

柳青芙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盡管她知道父親有些口是心非,但卻不能明確的點出來,因為就算點明了,柳恒博也不會承認。

所以她唯有冷哼一聲,嗔道:“你帶我就去,我就自己去,看看誰敢攔柳長老的女兒!”說完便轉身離開。

柳恒博看著女兒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禁歎了口氣,心道:“墨兒啊墨兒,你還真給我出了道難題。”

坐忘峰,冬天。

兩個月過去,坐忘峰依舊是冬天。

即便一月的東南域,許多地方氣溫都開始升高,春回大地,可坐忘峰依舊是冬天——白雪皚皚。

柳青芙終究沒有找到探視許墨的機會,但卻從柳恒博口中得到了許墨一切都好的消息,那顆焦躁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讓她驚訝的是,聶青青似乎同樣表現的非常平靜,就像對一切都胸有成竹。

沒錯,就是胸有成竹。

聶青青絕美的臉上,蕩漾著胸有成竹的微笑,似乎完全不為許墨擔心一樣。

赫連墨依舊是老樣子,在沒拿到黑玉斷續膏之前,他不可能好轉,但是和蘇婉雲的關係卻變得更加親密了。

——蘇婉雲就像繞指柔,融化了他的心。

林平重傷,依舊沒好利索,但能夠下床走動;胸骨盡碎內腑移位這種傷勢在普通人身上,毫無疑問是致命的,但林平不是普通人,所以隻需要躺上大半年時間,但實際上,不過兩個月他就能下床走動了。

嶽千橫偃旗息鼓,很長時間沒有傳來他的消息,據說是在嶽重樓的安排下閉關修煉——誰又知道呢?

或許他在東南域的某家青樓裏廝混,這種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雖然依舊是冬天,但白晝逐漸變長,黑夜逐漸變短,仿佛預示著春天的到來;但對於這一群人來說,即將到來的春天,也並非他們所期待的,他們真正期待的——是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