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赤揚被叫破了身份,所想自揭了遮麵黑布,露出了一張極其妖冶的臉,就像一張女人的臉,皮膚用白如玉,眉目如詩,天生就帶著一種優雅;卻又如君王一般,給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覺。
“沒想到你竟能看出我的身份,本想留你們一命的,現在看來是不能留了。”他壓低聲音又道:“不過將你們死假貨到丹鼎派的身上也不錯。”
他露出笑容,他的笑容親切米人。
忽然間,他眉目之間閃過了一絲厲芒,如黑暗漂移,身子快速搶到了聶青青麵前,長劍揮動,如水銀瀉地一般。
聶青青何時見過這樣的劍法,隻覺得當初在鐵索橋上與她交手的許墨,也未必有如此劍法;她甚至分不清顏赤揚刺出的是一劍還是十劍,隻覺得無論是一劍還是十劍她都無法抵擋。
沒錯,這正是一種必殺必勝的劍。
聶青青閉上了眼睛,隻聽耳畔傳來當當當幾聲,睜眼一看,就見許墨合劍而立,擋在她麵前,手中的軟劍已經被削斷。
不過說,一定是為了擋住顏赤揚的劍法而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許墨敗了;但許墨終究是毫發未傷的擋住了這必殺必勝的一件,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有贏了。
顏赤揚收劍而立,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雲州沒人能擋住他的劍,就算那些成名多年的凝神期高手,也擋不住他的劍,這也是他極度驕傲的一點,凝神高手可以憑借高絕的實力耗死他,但也擋不住他的劍,他的劍法是無敵的。
——但這一切,在此刻發生了變化,連帶著完美的心境也就此被打破,因為許墨擋住了他的劍。
他的每一劍都被許墨的軟劍準確無錯的擋住,若不是功力要高出許墨一籌,現在完敗的應該是他。
顏赤揚是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最不能容忍別在自己的最值得驕傲的領域擊敗自己。
許墨冷笑道:“我——無名小卒而已,不值一提。”
顏赤揚搖搖頭,說道:“你這樣的人,絕不是無名小卒。”
許墨道:“那你聽過李大柱這個名字。”
顏赤揚冷笑道:“這是個假名。”
許墨道:“真名也罷了,假名也好,有區別嗎?現在我就叫李大柱。”
顏赤揚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咀嚼著許墨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說的沒錯,你叫李大柱也好,叫王大柱也好,名字隻是個代號而已,我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你的代號,反正你必然會死。”
許墨冷笑道:“你就肯定自己能殺我。”
顏赤揚的目光在許墨手腕掃過,看著那隻有半截的軟劍,冷笑道:“你還能再找出一把像這樣的軟劍嗎?”
聶青青的軟劍自然是上品,若不是上品也擋不住顏赤揚的劍勢,可越是如此,顏赤揚就覺得自己越是勝券在握,畢竟像這樣的上品軟劍,可遇而不可求,他自信許墨不會有第二把,可他卻能發出第二劍。”
“無影無痕!”
身後的無柄劍化作了漫天虛影,與手中的長劍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有序的劍圈,長劍一指,劍圈便向許墨激射而來。
聶青青已經緊張的牙關緊咬,直恨不得以身代許墨,承受這同樣必殺必勝的一劍,就在這時,許墨的聲音響起:“借劍一用。”
聶青青下意識的一鬆手,手中短劍立刻飛入了許墨手中,許墨看了她一眼,眼神裏盡是平靜與溫柔的笑意,就好像在說“不用擔心,我會沒事”一樣。
短劍在手,許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脊背挺得筆直,眼神變得如手中的短劍一樣銳利。
短劍銳利,足以刺破任何一個人的咽喉,但許墨用短劍,卻不是用來刺的,他是用來畫圓,就像小孩子在街角用墨石畫畫一樣,他畫的更加簡單,僅僅是圓,一個又一個的圓。
顏赤揚原本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就像石子墜入的江心,泛起一圈連綿不斷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