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躲不開不意味著沒有辦法,更不意味著隻能等死,麵對這快若疾風的一劍,張嘯林不進反退,竟自己的胸口迎上劍鋒。

顏赤揚大吃一驚,武魂無柄劍讓他精通各種劍法,同時也精通各種針對劍法的變招,幾乎一瞬間,他就反應過來,張嘯林這麼做是想中命來換取自己的重傷。

若是平常,顏赤揚絕對會欣然領受,重傷又如何?烈火掌的傷雖然厲害,但絕不是不能治,治好了之後也絕不會影響以後的修行,所以他可以接受以傷換命;但此刻,他卻不得不考慮重傷的後果,因為玲瓏盛會。

玲瓏盛會啊!

他歎息了一聲,極速變招,將長劍收回,擋在胸前,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在掌劍碰撞的瞬間,使劍鋒極速顫動。

這是一種劍客特有的高明的卸力之法,能將對方掌上的力道化為己用。

一招拚過,顏赤揚並沒有後退調整,而是疾速向前,又是一劍,瞬間便搶得了上風,兩人戰做一團。

一個是劍法高明,速度奇快;一個是掌法綺麗,又將生死置於度外,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戰了一百多招,依舊是不分勝負。

雖是平手,但顏赤揚明顯比張嘯林更加從容,其實剛才那一百多招的爭鬥,他至少有四次能殺死張嘯林,可都被對手以命換傷的打發逼得不得不變招,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有十足的信心,最後可以毫發不傷的殺死張嘯林。

“李大柱,真要感謝你了。”顏赤揚心想。

若沒有許墨斬斷了張嘯林的手腕,恐怕張嘯林還能再多堅持一會兒,但此刻,手腕的傷勢已令他難以為繼,全憑一股銳氣在支撐。

打到後來,顏赤揚也看出一點,於是也不搶攻,隻是不停的消磨,消磨著張嘯林的真氣,同時也消磨著他的銳氣。

張嘯林的身體開始崩潰,他的手開始顫抖,衣衫也已被冷汗浸透。他勉力的維持自己站著,勉力的接下顏赤揚的每一劍,勉力的做著最後的嚐試,但結果卻是他已經精疲力竭了。

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顏赤揚的長劍終於突破了他的手掌,這一劍從指尖的縫隙穿過,直指他的咽喉。

劍尖在眼中不斷的擴大,死——仿佛就在眼前。

嗖的一聲,劍光一閃。

刺穿的卻不是咽喉,而是一顆佛珠。顏赤揚的劍刺穿了一顆佛珠,他為什麼要刺穿一顆佛珠?

或者說,這顆佛珠是怎麼樣出現在他出劍的軌跡上的。

顏赤揚不知道,張嘯林同樣也不知道,因此兩個人相互對視著,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不可不可,不可在造殺孽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顏赤揚猛地回頭,就見一個穿著白色僧袍的和尚,站在他麵前。

這和尚有七尺高,濃眉大眼,皮膚白淨的就像姑娘,眼神頭透露著清澈的慈悲,就像一個初出佛門,不通世事的小和尚,但眼中偶爾露出的精光,卻又說明和尚的狡黠。

顏赤揚抽劍指著和尚,怒道:“你到底是誰?”

別看他聲色俱厲的模樣,其實內心卻十分不安,他心想:“我明明沒感覺到人,為什麼這和尚就靠近了我三丈之內,他隻是阻擋我擊殺張嘯林,若是趁機想殺我,那我哪裏還有命活著?”

愈是如此想,對和尚是愈發的忌憚,一雙眼睛幾乎不離他的肩膀。

但凡武者出招,最先動的總是肩膀,首先肩膀緊繃起來,接著是身體的肌肉,進而推動全身的聯動,所有招式的初始都是又肩膀開始發力,而這個和尚的肩膀卻始終的放鬆的,這讓顏赤揚稍稍放心。

和尚道:“你問和尚是誰?和尚法號不可,不可不可。”

沒錯,來人正是不可和尚。

張嘯林看著和尚,低聲說道:“多謝不可大師救命之恩,在下丹鼎派張嘯林。”他看出不可和尚的高明,因此語言之間頗多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