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胡丁陽冷冷的道,“可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讓依重聚妖魂。”

“所以你相信他?”胡丁山的眼神裏就盡是不可思議。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胡丁山沉默下來,半晌過後,沉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阻止你。”

胡丁陽笑了,笑容裏沒有一絲感情。

“若是你真的進到這裏,我承認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借用這小子的身體的話,你必輸無疑。”

胡丁山搖了搖頭,說道:“那就試試吧,當年我讓了一招,現在後悔了,我要讓你還回來。”

胡丁陽擺出了一個胡家截脈手的起手式。

胡丁山看到這個姿勢,不禁歎息道:“胡家有兩大絕學,父親有兩個兒子,當年他讓我們一人學一門功法,就是希望我們能通力合作,守護玲瓏寶塔,他怎麼也想不到,胡家的兩大絕學有對壘的一天。”

他看了一眼遠方寶塔的影子,低聲道:“還是在寶塔之前,恐怕他死也不會瞑目。”

胡丁陽搖搖頭,低聲道:“我倒認為,父親將兩門絕學傳於你我,是早預料到我們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天,如今正好,我是活死人,你用了別人的身體,我們兩人都動不了武魂,隻能以武技取勝,看看胡家截脈手和流空劍到底誰才是胡家的第一絕學吧。”

黃昏,夕陽下。

聶青青站在夕陽的正麵,背對著光線,陰影遮住了她的臉。

她的臉仿佛永遠都隱藏在陰影之中。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薄紗一群,衣袖裏藏著一把鋒利的短劍,短劍是凶器,凶中之凶,然後被她藏在衣袖裏的這把短劍,卻不是用來殺死別人的,而是用來自盡。

鋒利的劍鋒正頂著她的腰際,那希夷的目光看起來有些絕望。

倘若許墨在一天內,還不回來,那就真的絕望了。

她的目光凝望著西方,那是卡拉庫姆之淚的位置,此刻綠洲已變成一個模糊的影子,她看不清,但依舊探望,試圖從那模糊的影子中,尋覓到一絲心靈的慰藉。

柳青芙走到她身旁。

湖水藍的衣衫映著光線,像是鑲嵌了一條金邊,她在笑。

她本不應該笑,但此刻除了微笑之外,她實在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安慰聶青青,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就連她,也絕望了。

大多數時候,絕望是會傳染的,看看活下來的這些人吧,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也就隻有本來與許墨有怨的張嘯林,能坦然處之。

“放心吧。”柳青芙開口。

聶青青回頭凝望著她,看著那漆黑如夜空一半的眼睛,微微搖頭。

“你在安慰我。”她說,“我不需要別人安慰。”語聲稍頓,接著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沒事,很好,不用擔心。”

聶青青盡量表現的如自己口中說的一樣,甚至在說話時,還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然而一連用了三個詞語,卻出賣了她的心。

此刻,她並不如自己口中所說的安寧。

而這又是理所當然的,她的愛人正在冒險,而她卻隻能站在距離很遠的沙丘上,凝望著遠處那模糊的影子,這讓她生出了一種無力感,更不得被抓到的是她,而不是林絳雪。

柳青芙張了張嘴,終究放棄了勸慰,她回頭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其他人:金三富在歎息,韋紅瓊皺著眉頭,就連一向快樂的丁丁,此刻臉上也沒有了笑容,而斬元卻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那把從不離身的金絲大環刀,而是一把小小的彎刀,不到兩尺,彎的就像女兒家的眉毛。

柳青芙猜測著是一把藏在腰際裏的刀,作用很簡單——拚命。

長刀刀客都會有一把短刀,當長刀受製時,還有短刀可以拚命。顧名思義,短刀會很短,有時會短的驚人,但很少彎,因為彎刀是最不適合拚命的刀,可一旦一名刀客拿出的是一把拚命的彎刀,那代表著他的決心。

必勝或必死,總會有一個。

柳青芙又走到斬元身邊,開口說道:“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