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青青的祖先,還是他和這個神秘人一起演的一出戲?許墨有些拿不準。
令牌是真的,他的話也可能是真的,但他的身份呢?真正的謊言並非所有都是謊言,而是十句話中,九真一假。
許墨感覺這個老人說話就是九真一假,雖然有九句話是真的,但那一句話的假話,就足以讓許墨產生錯誤的判斷。
老人,姑且將他叫做聶區,聶區冷冷的一笑,對來人說道:“我怕不怕你知道,幾年前的時間,我從沒有說過任何一個怕字,現在又怎麼會怕?”
來人笑了,笑的更加猛烈,也更加難聽。“你之前不怕,是因為你沒有怕的理由,現在不同了。”
許墨感覺來人看了自己一眼,冷汗頓時如小蟲一般,蠕蠕而下。
聶區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但絕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頹廢。
“夠了!”聶區忽然說道,“來者是客,喝茶吧。”他右手一揮,茶壺又一次騰空而已,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茶杯,穩穩的落在來人身前。茶壺傾斜,水流淙淙而下,一時間,小小的房間裏茶香四溢。
可許墨非但嗅不到茶香裏的寧靜,反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威脅,自這個神秘人身上發出。
聶區冷笑一聲,喝道:“有我在這裏,你傷不了他的!”
這一聲高喝像是一記響雷,在許墨耳邊炸開,他清醒過來,看見那來人已經趴到在了桌上,而聶區則扶著桌腳,露出一種疲憊的神色。
“你怎麼了?”許墨趕忙去扶,觸手便覺出了不對勁,這聶區手臂消瘦異常,仿佛一根枯枝,他的這隻手在不停的顫抖。
“沒什麼。”聶區讓開許墨的手,重新坐好,“現在可以說了,礙事的人已經走了。”
許墨看了一眼來人,他趴在桌麵上,並沒有走。
聶區虛弱的一笑,低聲道:“你可知剛才來的是誰?”
“不知。”許墨搖頭。
“是你想對付的東西。”
許墨心中一驚,暗道:“我想對付的不是心魔嗎?”思忖如此,表麵卻不動聲色,“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聶區笑了,說道:“事到如今你還隱瞞什麼,防備我嗎?想必你就是北海禪院那些和尚找來壓製心魔的人吧。”
“你怎麼知道。”
聶區道:“當年我們說好了。”他歎了口氣,眼神變得迷離而渾濁:“當年老師修築這玲瓏寶塔,就是為了鎮壓心魔,心魔也如他所料,得以被鎮壓,可其中卻發現了一些變故。”
“什麼變故?”許墨盯著聶區。
“我。”聶區伸出指頭,指著自己,“當年老師將心魔暫時關押在地牢裏,又我負責看管,沒想到我竟被他引誘了。”
“你做了什麼事?”許墨皺起眉頭。
“什麼也沒做。”聶區回答,“但被引誘就已經夠了。”他停了停,繼續說道,“玲瓏寶塔是老師集人道之氣祭煉而成,我有幸成為了寶塔的設計者,但也正是因為我成了寶塔的設計者,所以讓寶塔本身產生了一絲破綻。破綻雖然不大,但足以讓心魔在千年之後脫困而出。”
“墮落?”許墨嘴裏忽然冒出了這個字眼。
聶區愣了愣,無奈的點了點頭,“沒錯,我墮落了,雖然老師沒有怪我,可我依舊難以原諒自己,是我讓心魔有了脫困的機會,彼時寶塔已成,想要重新來過已不可能,所以我將自己的靈識鎖在寶塔之中,以對抗心魔,可是——”
“可是你中有他,他中有你,對嗎?”聶區話沒說完,但許墨已經知道其中的厲害,所謂的破綻應該是心魔在聶區的身上留下了一刻種子,這種由內的破壞是不可避免的,也難以被推遲。
聶區歎了口氣說道:“老師當年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後來才收徒覺者,以備不時之需。”他望著許墨,“現在你能到這裏,想必是經過北海禪院的和尚的指點吧。”
“沒錯,正是經過他的指點。”許墨道,話到此,他已對聶區深信不疑。
“剛才來的那個就是心魔?”他問。
聶區道:“沒錯,正是心魔,他已經感覺到了你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