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區笑道:“正是如此。”
許墨道:“聶先生幫我解惑,看來我要謝謝你了。”
聶區搖搖頭,道:“謝字就不必說了,我也是為我自己著想。”見許墨依舊是一臉疑惑,繼續說道:“心魔雖然誘惑不了你,但以你的實力,恐怕闖不過之後的難關,所以老夫才特意在這一層等你。”
風早已不冷,或者根本沒有所謂的風,隻是一種人體對於陌生環境的錯覺,也許吧,當許墨凝望著聶區的時候,他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種不安之情。
並不清晰,仿佛隻是隱藏於體內的一種奇怪的感情,潛藏在皮肉與骨骼之下,本不應本人感知,但此時此刻,卻又表現的如此清晰的表現出來,仿若一柄重錘,敲打著他的心,不停的提醒著他。
提醒著他什麼?是危險?不,絕對不是。那是什麼?沒人知道,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許墨說,輕輕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的清香稍稍拭去內心的緊張,但那微微顫動的雙唇,卻絕非一杯清茶所能影響的。
他害怕,甚至可以稱得上恐懼,因為他發現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他變成了一顆棋子,可笑的棋子。
他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但越是深入,越明白,下棋的人永遠高高在上,如他這樣,隻能是棋子。
仿佛是夜來了,暗了下來,隻剩下幾盞莫名點亮的燈火在遠處搖曳,剩下聶區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秋夜裏,天空中最亮的那兩顆寒星。
毫無意外,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許墨的到來,他的反應。
“你明白的。”聶區說。
許墨心裏打鼓,我明白嗎?真的明白嗎?
他明白,什麼都明白,隻是一直不確信,一直在逃避,一直希望將所有的一切拋之腦外而已,但這一且絕非說上有一句話這麼簡單,事實不容易,沒有那麼容易。
有那麼幾分鍾,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中縈繞著一種詭異的沉默,氣氛緊張。
聶區忽然笑了笑,開口道:“你的實力還不夠。”
許墨沒有說話,聶區說的的是真的,他的實力確實不夠,但就算實力足夠,也隻是一枚棋子,棋局一旦布置,根本不可能有棋子超脫。
“我可以幫你。”聶區又道。
許墨依舊沒有說話,他拿不定主意。若是這個世界的武者,恐怕會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顯然——沒有武者能拒絕提升實力的要求;但許墨卻未必。
他能夠感覺到聶區的善意,卻又對未來充滿了恐懼,他不知道實力的提升對自己來說是好還是壞,很簡單,倘若你實力底下,那麵對的同樣是實力底下的人,倘若你實力超群,那麵對的同樣也是實力超群的人。
簡單而不可跳出的哲學。
聶區像是看出了許墨心中所想,蒼白的眉毛微微顫動,低聲說道:“你不願意?”
許墨無奈的道:“沒有什麼願不願意的,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沒有,”聶區笑了起來,“從你進入玲瓏寶塔開始,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利,你、我,包括所有進入寶塔的人,不過是棋子。”
“誰的棋子。”許墨問。
聶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不想說也不方便說,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還是講究尊師重道的。
許墨笑了笑道:“好了,說說我應該如何提升吧。”他這一句話,算是將談話引入了正題,撇去了那些分支,許墨也重新恢複了精明幹練,至少表麵看起來是這樣。
聶區笑了,心想:“這才是老師要等的人。”嘴上卻說:“剛才我梳理你真氣的時候,發覺你已經到凝神期巔峰,隻要再近一步便可融魂。
“沒錯,”這本不是什麼機密,許墨也打算隱瞞,“我確實是凝神巔峰,半步融魂。”
聶區笑著道:“恐怕不僅如此吧。”他的眼神閃爍,像是隱藏著一些特別的意味。
許墨苦笑一聲,搖頭道:“就知道瞞不過你。”語聲稍頓,繼續道:“我的肉體堅韌程度應該遠超普通的半步融魂,具體有多強,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