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隻是隨意的一瞥,卻讓他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不說了,不說了,沒什麼好說的。”他趕忙說,任同伴如何說,隻是不敢說出那人的姓名。
這青發老者是誰,他心知肚明,這不夜城中能讓他們掌櫃噤若寒蟬的不過一掌可數,頭發又是青色的老者,也就不言而喻了。
赤青子,赤霞宗的當代宗主。
他包下這間酒樓,隻為等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已經走上樓梯。
一陣沉緩的腳步聲鑿進了赤青子的耳朵裏,他不動聲色,依舊一口一口的品著茶。
賣酒的地方自然會有好茶,因為喝酒的人大多愛茶,酒能使人忘記,茶能讓人想起,兩者相輔相成。
一個頭發花白,臉色蠟黃的老者走上樓,一上樓就走道了赤青子的桌子旁,徑直坐進對麵的空位中。
他微笑這凝望這赤青子,眼神頗為玩味。
從樓外斜射來的燈光,正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使得那蒼老的麵孔無所遁形。
丹鼎派的丹陽子,看起來比傳說中更加老邁,不但老邁,而徐虛弱,骨瘦如柴,完全不像一個高明的武者。
這樣認為的人,都死了,沒一個活著。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最好的偽裝的話,那便是老了。這世上的人都會老,但有些人,往往比旁人想象的年輕。
“你來了。”赤青子忽然開口,放下茶杯,迎上丹陽子的目光。
丹陽子微笑的看這他,他也微笑的看這丹陽子,兩個人的微笑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當然來了,”丹陽子說,“您的邀請,誰敢不來呢?”
“你不錯。”赤青子笑道。
“你也不錯。”丹陽子道。
赤青子微微一笑,道:“本來我不想和你聯合的。”
丹陽子笑道:“正好,我也不想。”
赤青子道:“但卻不得不和你聯合。”
丹陽子道:“我也如此。”
赤青子為丹陽子斟了一杯茶,茶水剛過半,便將茶杯推到丹陽子麵前,“請用。”
丹陽子低頭一看,茶杯嵌入木桌之中,不禁目光一凜。
想要將茶杯嵌入木桌上並不困難,困難的周圍沒有一絲裂痕,就像茶杯被就長在木桌上一樣,丹陽子知道赤青子是借機試他實力,於是也不慌張,微笑的拿住茶杯,看似輕柔的一抬,便將茶杯從桌上端起。
茶水在杯子裏晃動,卻一滴也沒濺漏出來。
赤青子微微一笑,雙手鼓掌道:“好,好,果然是丹鼎派的宗主。”
丹陽子滿滿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道:“哪有你赤霞宗的宗主威風。”
兩人對視一眼,閉口不言,隻等這第三個人到來。
大約半個時辰,樓梯響起了一陣腳步,兩人同時睜開眼。
若是普通人的腳步,兩人定不會有如此反應,但這腳步絕不普通,每一部踏在台階上,無論音調還是聲響,都大小如一,隻有一個可能,來人的控製力秒到了巔峰。
這整個不夜城中,有如此真氣控製力的也唯有一人。
樓梯上走來一人,黑袍黑靴,黑色麵具遮掩著半邊麵孔。他一上來,也是徑直向赤青子這一座走去,卻最終沒有走到桌子前,而是在前一張桌子前坐下。
小廝立刻上來,訕笑著道:“客官,今日我們酒樓被包了,不做生意。”
黑麵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線,說道:“你問問那座的老頭,讓不讓我坐下。”
小廝抬頭看這赤青子,赤青子微微一笑,擺手道:“這裏沒你的事情,下去吧。”
小廝如蒙大赦般的走遠。
赤青子笑道:“名鎮東南域的司空宗主竟是個藏頭露尾之輩,怎麼?不敢讓我們看看你的臉嗎?”
司空血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道:“我倒是不介意赤宗主看來,隻不過——”他轉過身,凝望這赤青子,“隻不過隻有一種人能看道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