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將桑柳槐鬆柏五木,列為五陰,並以此為原型,延伸出了無數軼事傳聞。
因此被困樓道時,眼見四周以柳木為護欄,瞬間就想到老柳木內最易暗藏小鬼,全然忘記了時常標榜自己是半個唯物主義者這茬,隻好在婉晴早早識破其中蹊蹺,否則這會兒恐怕還在那樓道中原地踏步。
婉晴破解機關後,早已暗罵古人以柳木為建築材料,實為故弄玄虛,有意誤導後人,卻不想後知後覺才警醒,這是被迫走了一趟黃泉。
古人雲“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大有折柳送別的寓意,隻是立在黃泉路上的楊柳,就隻有生離死別,不過古人有意讓後來者目睹那綠柳金鳳,未嚐不是一種提醒。
兩人交談的功夫,金屬鑄成的楊柳金鳳已經轉沉,緊接著腳下傳來機栝運轉聲,又一條一塵不染的螺旋階梯快速成型,重新替換了被染成烏黑的道道階梯。
婉晴見了大為驚奇,取出早先繪製出的手稿加以修改,還不忘感歎道:“原來這才是一次完整的循環。”
眼看那樓梯入口就要重新合上,連忙用工兵鏟將之固定住,雖說已經知曉了運行原理,不過為了保險穩妥,還是得搞好後勤退路,怕隻怕到了分秒必爭的危急關頭,卻因大意而白白耽誤了性命。
此時婉晴也收拾好手稿,兩人下意識對望一眼,不由又開始擔心起馮叔三人的安危,因為從始至終就沒聽見樓上傳來一絲一毫的動靜,就好像三個活人,被這詭異莫名的閣樓吞噬了一樣。
兩人互相叮囑了幾句,就沿著狹長的夾道向前走,腳下傳來的質感極其厚重,夾道兩側是厚度均等的木枋所鑄成的木牆,上下兩端更死死卡在木槽裏,木牆上兩端斜開著密密麻麻的圓孔,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古人設置的暗箭機關。
隻看箭矢四處散落,更把兩堵木牆紮成了刺蝟,隻好在早有人趟了路,內部箭矢已空,不過每向前一步,夾道兩邊仍是一刻不停傳來弓弦彈響的動靜。
不過兩人心知肚明,這趟雷的必定不是馮叔三人,因為早在馮叔三人進門之前,閣樓上就有燈光閃爍,至於趟雷的是解元保甲的門人,還是死無無麵之手的外國人同夥,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走出不遠,就發現了不對勁,原來此前在黑壓壓的箭矢營造的錯覺下,誤以為這是狹長的夾道是筆直一線,如今才發現竟是呈圓弧形。
圍著甬道大概繞行了一周,因為婉晴根據弧度彎曲的夾角,在手稿畫出了一條路線圖,至於模樣,就像是一盤蚊香。
恰在此時,在此起彼伏的空弦身中,突然傳來一道極為強勁的繃弦聲,頓時感到一陣心神不安,雖說這利箭流矢大多已空,可難免有個別漏網之魚,因此下意識循著聲音望去,隻看三支黑色箭羽豎直排成一列,對著麵門破空而來。
由於兩側斜插著無數箭羽,因此原本兩米來寬的過道,隻剩下了二人一前一後的空間,此時的婉晴擋在前麵,正心無旁騖的數著箭矢,大概是想要計算出究竟用去了多少箭頭,全然沒有注意到下一刻就會近身的三支黑箭。
這生死一刻間,也來不及提醒婉晴,隻是苦於空間狹小,無法避開那攜帶著大力的飛箭,而唯一的武器工兵鏟,又拿去固定了那扇開合不定的門戶,因此,這危急關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背後一把抱住婉晴,向後猛的一摔,瞬間與婉晴互換了位置。
此時想要原地臥倒,卻已經晚了,隻憑借本能,下意識去抓迎麵而來的三隻飛箭,隻可惜晚了一步,瞬間胸前就紮上了三道箭矢。
頓時,一股穿胸疼痛襲來,受著這股大力不由向後退出幾步,隻是這三道大力不消,頓時有些氣急,被慣性力道帶著向後一倒,卻被回過神來的婉晴一把接住。
隻是婉晴見我身中箭矢,卻相對來說還算冷靜,順勢往地上一放,就去取背包裏的急救紗與消毒藥水。
躺在地上看著婉晴忙碌的身影,卻也沒有太多畏懼,隻是驀然想起卜應天的話來,沒成想那卜道老祖,鐵口神算真不是浪得虛名,說沒一旬好活,還真就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