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頓時覺得不妙,隻看那馮叔雙目猩紅,麵目猙獰,好似剛剛衝出牢獄的惡魔,有著使不完的力氣,這分明是厲鬼上身!
隻看馮叔雙腿一蹬,好似有千斤大力,將死死壓住雙腿的單鹿踢出兩米遠,然後咧開一口大嘴,向星海手臂咬去。
隻看雙眼腫成一條縫的星海,挨上這一血口依舊不動如山,隻是默然流下兩行淚水,嘴裏喊道:“阿爸…”
單鹿在地上滑出兩米,爬起身來,隻看單鹿不知是因為臉上沾染了鮮血,還是氣血翻騰有些潮紅,隻是望過來的眸子,先是一愣,然後是開懷的喜悅。
單鹿皮膚黝黑,此時衣衫破碎,站在哪裏一笑,好似一位站在莊稼地裏,樸實勤儉的農民,那是一種純粹自然,打心眼淡然的笑,又像是一位老父親才有的慈祥。
隻是不知為何發瘋的馮叔,此刻向怪物一樣,反折著四肢自地上站起,將死不撒手的星海淩空拋出三五米。
兩百斤的肌肉怪獸星海落地,頓時連帶著閣樓都顫了一顫。
被馮叔這一身恐怖怪力折服,一時之間沒有緩過神來。
隻是與翻身而起的星海,單鹿一對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心意,於是三人齊齊猛衝過去,將馮叔一把按倒再地。
隻是還來不及用繩索固定,就被馮叔那青筋暴起的雙臂一掃,三人又瞬間被打倒再地。
眼看星海狠不下心來,於是吼道:“星海,你阿爸這是讓守閣厲鬼上了身,現在控製住還有一兩分挽救回天的機會,莫不是要等到這老家夥體力透支殆盡,筋脈骨骼寸寸崩斷了,才能狠下心來?”
星海這一聽,頓時麵色發白,生生將隻剩下一條線的雙眼睜開了三分,隻是驀然間一咬牙,大喊一聲,向同樣奔來的馮叔衝去!
隻看星海近身馮叔,一彎腰就用一雙大手攥住兩隻腳踝,將馮叔倒提了起來。
星海這一手操作,可謂是漂亮至極,頓時對星海“憨態可掬”的第一印象改觀了不少,這人非但不憨,還有些過分的善良。
早知道無論是豺狼虎豹,還是怪物猛獸,從來力由腳生。腳不著地,就好似籃球打在棉花上,再怎麼充氣,終究蹦躂不了幾下。
因此馮叔被這一掛,雖然一起一伏之間依舊力大,可也掙脫不開星海的大手。
與單鹿見狀,慌忙攬了登山繩,將馮叔從頭到尾捆了起來。
隻有星海事到一半心軟,直喊困鬆些,心髒的位置得留一拳空隙,不然沒法呼吸。
隻看被捆成粽子的馮叔,依舊不老實,一邊發出怪叫,一邊想要掙紮起身,這冷不丁一看,就像是一個巨型毛毛蟲在地上蠕動。
不過眼看馮叔雙目滲出血絲,嘴裏鮮血長流,就知道再耽誤不得。
於是抽出小刀劃破手指,在木地板上,嚐試畫一道羽陵遺書上所載,專逼惡鬼邪祟離體的驅邪符籙。
其實這一道符,此前壓根沒畫過,倒是早在厄舍府的時候,委托莊叔找人畫過兩張。
本想著下次百閣仙時,送給餘涯和冥心,隻是這趟進山,鬼使神差帶在了身上,在遭遇上陰兵拋屍後,分了一張給婉晴,隻是後來兩人身體裏鑽進了蠶蝗,被休嶽提著扔進了水裏,符也就失去了作用。
因此在這危險關頭,也隻能按照記憶中的樣子,依葫蘆畫瓢。
隻是畫符的門門道道太多,比如首先要摒棄掉所有雜念,凝結出先天一氣,當這股氣均勻穩定時才落筆,落筆這一下,叫做混沌開基,然後保持一口先天之氣不增不減不斷,一筆畫完,這符才算成了。
至於怎麼算成與不成,就看這張符籙有無效果。
這慌亂之間,什麼先天一氣,什麼混沌開基,全都拋之腦後了,隻管將手下的血符向記憶中那張驅邪符去靠。
修修改改直到畫完,不說用了十筆,也得八筆,看得一旁的單鹿星海二人,麵麵相覷。
此時,符一畫完,也不用如何吩咐,單鹿與星海二人抬了馮叔,向那血符上一放。
隻看被放上去的馮叔屁事沒有,該如何扭動還是如何扭動,該如何怪叫還是如何怪叫,一時之間隻覺得汗顏至極。
不過打心底裏卻是惋惜,雖說馮叔為人不咋地,卻也沒到被厲鬼折磨慘死的地步。
隻是這一抬頭,就看見坐在地上的單鹿與星海睜圓了眼睛,正呆呆盯著空中,好似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這猛一抬頭,瞬間被嚇得頭皮發麻!
隻看一頭頭怒目哀嚎,卻又無聲的虛幻鬼影,自馮叔體內竄出,隻是沒等到慘叫出聲,又都齊齊寂滅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