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沒有新年的氣息,閻王身邊坐著一個極鬱悶的男人,根本沒有心思看棋局。
“殷兄,我說你準備幾時投胎,你這錯過了一次又一次,不會真的要等你女人一直吧?”
閻王朝坐在對麵的男人抱怨道。
這地府的規矩都讓這男人給破壞了,那有不願意投胎的。
“是,我會一直等。”
男人抬首,豁然是早已駕崩的殷旭堯。
“可是你女人的壽命還很長也,在現代的時候扣頭錯勾了魂,這世算是補償,少說也還有三十年,你難不成要賴在我這三十年?”
閻王鬱悶道,四年了,這個男人固執的跟石頭似的,十八層地獄裏的那些酷刑竟然都嚇不到他,說什麼他就是不願意投胎。
“就算是三百年我也會等。”
殷旭堯抬首,神情堅定的看著閻王。
“唉,要說,你那個兒子還真不孝順,大過年的,竟然扔下老娘去找女人。”
閻王說著,手一揮,在棋盤上方便出現了一副畫麵,那正是蘭蘭含淚舉杯的畫麵。
“丫頭、、那個不孝子去哪了?為什麼新年扔下丫頭一人?”
殷旭堯見愛妻那副樣子,拍著棋盤怒站起。
“你兒子找媳婦去了,看你女人這樣子,一會八成要自盡,要不本王就徇私一次,讓牛頭去將她帶來如何?”
閻王搖頭無奈的看著殷旭堯。
“不行,不可以,丫頭還年輕,我寧願在這裏等她。”
殷旭堯急抓著閻王的手道。
“你這男人,人死什麼都沒了,你還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做什麼?一碗孟婆湯下肚,誰還記得誰?”
閻王看著殷旭堯,好心的勸道。
“即使喝下孟婆湯,我也會記得丫頭,閻王,我要去陪丫頭過新年。”
殷旭堯以執著的語氣道,他不能讓丫頭一個人孤單的過新年,他要去陪她,即使天人相隔。
“你去陪他?哈哈……”閻王掙開殷旭堯的手,站起身,大笑道:“你們一人一鬼,即使你去了,她也看不見你,都經曆過一世的人了,還傻氣什麼。”
“你可以讓丫頭看見我的,我知道你可以的,求你了?”
這是殷旭堯第一次求人,不對,是求鬼,閻王應該不算是人吧。
“你這不是強鬼所難嗎?雖然我是陰間的王,但是陰間也是有製度的,就同人間一樣,你這不是叫本王徇私嗎?”
閻王甩開黏過來的殷旭堯,背對著他道。
世上的癡人太多,什麼情啊,愛啊,隻不過是月老無聊時的一個遊戲,他們卻癡癡傻傻的陷入其中。
“法理之外也有人情的,我可以用來世的壽命做交換。”
殷旭堯毫不猶豫道。
“荒唐,世上的鬼魂若都似你這般,交換來交換去,那我這地府豈不亂套了。”
閻王怒道,這個人間的王也真是煩透了,本來他有機會上天了,卻偏偏賴在他這地府不走。
本來他有機會投胎的,可是他卻偏偏死拽著他,說什麼都不願意去,有時間就站在望鄉台看著他那個小女人,真是有夠煩人的。
“閻王,你上次輸了我三盤棋,你說過可以答應我的三個要求。”
殷旭堯看著散落的棋子,突然道。
他一直不屑做這樣的事,但是今天,為了丫頭,就算很無恥,他也要做一次。
閻王看著拿著棋子的殷旭堯,唇角微微上揚,這個笨蛋的帝王,終於開竅了。
“好吧,今晚本王就破例一次,讓你去見見你的小女人吧,但是你不能對他說地府裏的事。”
閻王看著人間那醉眼迷朦的女人道。
仁壽宮裏
蘭蘭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悲由心生,在現代的時候每一個新年都是孤孤單單,守著電視過,沒想到卻隻能守著一室的華麗寂寞的過。
“丫頭,為何要這樣虐待自己?”
朦朧中,蘭蘭好像看到了大叔,隻是他平日裏那溫和的笑臉,此時卻盡是擔憂。
“大叔、、”
蘭蘭扔下酒杯,撲向大叔。
“丫頭,不要、、”
殷旭堯看著丫頭穿過他的身體,急道。
“大叔,為什麼、、為什麼不抱著我?”
差點摔倒的蘭蘭轉過身,哽咽的問殷旭堯。
“丫頭,你我已是人鬼相隔、、”
殷旭堯沙啞的聲音在室內飄蕩,蘭蘭的淚自眼中滑落,人鬼相隔,這是上天的捉弄嗎?
“既然已是人鬼相隔,你還出現做什麼?”
蘭蘭站在大叔麵前,不甘心的問。
“宸兒呢?他為何不陪你一起過新年?”
殷旭堯很想將丫頭抱在懷裏,但是這虛無身子,著實惱人。
“宸兒,兒子都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早已出宮找媳婦去了。”
蘭蘭重新回到餐桌邊坐下,暗中狠狠掐自己的腿,真的很痛,看來今天不是做夢,大叔是真的回來了。
含淚的臉上是喜悅的微笑,大叔回來看他了,雖然是鬼,但是他真的回來了。
“唉,那孩子,將朕的話當作耳邊風。”
殷旭堯歎道。
“坐吧,宸兒不在沒有關係,有你陪我便夠了。”
蘭蘭微笑著請大叔坐下,不管是人是鬼,即使摸不到,能看到也夠了,足以慰寂她思念的心。
“丫頭,答應朕,再找一個貼心的男人陪著你吧。”
殷旭堯見蘭蘭熱心的為他夾菜,心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