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暗,正值寒冬,冷風徹骨,待二人出得帳來,被寒風一澆,也是甚為難受。
長孫晟打了個寒噤,才道:“老了,老了,身體竟如此不中用。”
二人解手之後,也沒有再回大帳,有些事情,沒必要再多。
二人沿著大營一路向北,邊走邊聊,忽然長孫晟開口問道:“黃將軍,我有一事不解,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季晟兄嚴重了,請講。”
“當日大同之戰,將軍留下來染幹的全部兵力,我想這是為了幫你守城。但之後大戰結束,將軍卻隻給染幹送去幾十個傷殘的士兵,令他頗為惱怒,不知這是為何?要知道,現在是幫染幹恢複實力,才能讓他北上和達頭等人爭奪汗位,讓突厥陷入內亂啊。”
聽到長孫晟的話,黃明遠一驚,接著便是一笑,良久才道:“我以為我做的衣無縫呢,果然還是瞞不過季晟兄啊。”
長孫晟一驚,問道:“黃將軍真的是故意要削弱染幹實力的,可是季晟不明白,將軍這麼做是為何啊?”
黃明遠並未看長孫晟的目光,而是望向遠方的夜色,良久才道:“季晟兄的不錯,借助啟民可汗的號召力,讓他跟達頭、褥但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東突厥將再次分裂,草原烽煙四起,那時大隋才能真正安定,這是季晟兄的計劃吧。”
“不錯,黃將軍果然多出奇略,智謀過人,不過既然黃將軍能想得到這些,那為什麼還要削弱染幹呢?”
黃明遠沒有回答,忽然轉過頭來,看著長孫晟道:“季晟兄認為誰才是我大隋真正的敵人。”
長孫晟有些不適應黃明遠如茨正式,沉吟了一下才道:“達頭可汗,現在大隋最大的禍患正是達頭可汗。”
黃明遠點點頭道:“季晟兄的不錯,達頭可汗在位二十餘年,機謀權變,反複無常,當年的沙缽略可汗都被他給玩弄,現在更兼執掌西突厥。若是他統一了東突厥,到時兩突厥一統,那我大隋北疆將永無寧日了。”
但對於此,黃明遠好像不置可否,接著道:“但雖然如此,可明遠不是在問現在,而是問未來真正的敵人。”
這時長孫晟好像真的明白了,驚訝地道:“黃將軍認為大隋真正的敵人是染幹,不可能吧,染幹兵不過千,將不到十員,除了有個當過可汗的父親,不過托居大隋,苟延殘喘罷了,草原之人認為其為人軟弱,對其多為不恥,他如何成為大隋的真正之擔”
“季晟兄也是如此認為嗎?”
黃明遠看了長孫晟一眼,又道:“別人不懂,季晟兄也不懂嗎?大隋現在的敵人是達頭不錯,但不會永遠是達頭。玷厥為草原霸主,老謀深算,又狡詐多變,區區褥但必不是其敵手,不出數月,二人必可決出新的草原霸主,到時新霸主挾新定草原之勢,要立威望,定會來犯我大隋。”
長孫晟一驚。
“黃將軍此言當真?”
“季晟兄,你不會真的認為二人還會相持一番吧,褥但差玷厥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