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這般帶著離憂與秦向陽他們對峙著情景,讓我又不由思忖影子他為什麼這樣做了,然而不管如何,既然找到離憂了,哪怕有危險,這林子我也是非進去不可的!
“好,我立即就來,影子,你站在那裏別動!”即將要重新見到水離憂的喜悅布滿了我的全身,讓我完全不害怕可能有的任何一點危險。
“主上!”莫清歡輕聲的叫了一聲,那未盡的兩字‘小心’不用他說出口,我也知道,我點了點頭,一邊背對著他們往林子裏進,一邊舉起一隻右手做了一個手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私自進林!”
“是,主上!”身後是鏗鏘的回答聲。
林子裏有些幽暗,也許是植滿黑樹的原因,地麵也有些潮濕,我用看上去很慢,其實並不緩慢的速度往前進著,在之前影子說話的時候,我就鎖定了他大致的位置,此刻足下無聲的靠近著,同時輕聲問道,“影子,你們在什麼地方!”
“主上,您再往東三十步,就能見到我們了!”以為他不會回答,但影子那幽魂般的聲音,卻還是落落大方的告知了他的所在,其實他這一開口,他就算不說他在那裏,我也能知道,不過他給了我回答,就不由讓我更放心了些,他若是想要暗算於我,在我進.入這林子之後,他已經有百八十次機會了,可是他沒有。
三十步的距離不過就眨眼間,我已經看到了一顆大樹下,影子黑色的幾乎與樹渾然一體的身影。
他的全身包裹的就像是忍者一般,除了一雙眼睛,其他的所有部.位都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料以下,他若不開口,不動的話,若是一般人,極有可能從他身邊走過,都不能發現他的存在,他似乎是那種天生適合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對於影子,我了解的不多,隻知道他們是每一代樓主的貼身衛士,隻為自己的樓主效忠,但是具體是誰培養了他們,把他們訓練成這般不懂七情六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的,我完全沒概念,似乎血樓需要給下一任樓主的接.班人而頭疼準備,但是卻從來沒有人為影子的接任問題超過心,而這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帶著熟悉,又帶著陌生的觀察著這個身為我影子的人!
他見到我,也沒有跪下,也沒有向別的人那般恐懼,他隻是微微抱拳,躬身輕道,“影子參見主上!”
“離憂人呢?”我點了點頭,問他,其實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已經把周圍十丈內的樹上樹下都趁機掃了個遍了,並沒有可那到水離憂的身影,不由剛剛放下的一點點擔心,又重新升了起來,難道影子他想有什麼要求和條件嗎?
“這裏陰氣重,不能讓水堂主待,他在另一邊,主上請隨我來!”說完,他立即轉過身子,完全放心的把他的後背留給我,似乎絲毫不擔心以我的身手,完全能就這樣的把他殺死,自己去找水離憂。
然而我自然也不可能這麼做,因為影子他既然能把離憂帶走,一定是做了很周密的安排,我若冒然動了手,萬一反害了離憂就不好了!
走了約莫百多丈,已經到了林內很深處,這裏反而不像之前的那般潮濕了,似乎有陽光能從頭頂樹梢灑下來,而我的水離憂正躺在一大片樹葉上,被陽光溫暖的曬著,身上被包裹著一件春黑色的鬥篷一樣的東西,露出一雙裸的腳,看上去就像是在睡.覺一般。
然而我一看就知道那件鬥篷是影子的東西,離憂他的腳是光裸的,連鞋都不在腳上了,那不用說,我也想到在那黑色的鬥篷下的身.體上,定然也是不著一縷的,一想到這,我的心頓時深深的沉了下去,幾乎三步並成一步的到了水離憂的身邊。
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那臉上觸目驚心的青紫巴掌印,以及嘴角邊的淤血,讓我當場就牙眥目裂了起來,幾乎不敢拉下那鬥篷看他的身.體,影子沒有上前,隻是站的很遠的地方,似乎也不想讓我誤會他有攻擊我的意思。
我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沒有轉過身子,我則輕輕揭下那鬥篷的一半,僅僅露出的半個胸膛上那刺目的鞭痕,以及那肩上,胸前被人用牙齒咬的傷痕累累的情形,就讓我的淚忍不住要奪眶而出了,但是我不敢哭,也不能哭,用力的咬住自己的牙齒,韓諾,你該死!我不會放過你的,今天你對離憂做的一切,我要你千倍萬倍的補償!
用力的抱緊我的離憂,他的身子半邊是滾.燙的,半邊卻是冰冷的,臉上的神情是屈辱的絕望,要他這麼一個冰清玉潔般的人,去遭受了這樣的對待,我幾乎恨不得殺死我自己,都是我太大意了,把離憂害到這步田地,我甚至不敢救醒他,他這般倔強激烈的性子,一旦醒來,怕不是要——
“那些人沒有得逞!”影子突然間說了這麼一句。
“你以為我是在乎這個嗎?”我悲憤的衝著他喊了一句,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離憂這個人,隻要他好好的活著,還能安全的回到我身邊,再如何我都不會去在乎和計較,隻會讓我更心疼他的遭遇,更想對他永遠的好,好到他再也不會記起那些陰霾,隻是沉浸在我的愛中,“為什麼不早一點救他,你既然能在最後關頭帶他出來,說明你早就在了,為什麼不在他遭受那些前就帶他出來?”
我不由對影子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恨意起來,他既然早就隱在了暗中,那離憂從遭受這一切苦難的開始前,他就有機會把離憂救出來的,為什麼到最後他被傷成這副模樣才會他帶出來?
“我不能,我是影子,隻聽命令行事!”他絲毫不為我的憤怒而害怕,聲音依舊平靜如初,完全沒有波瀾一般。
“那你又為什麼到最後關頭仍然救了他,我不是依舊沒給過你命令嗎?”我吼了回去,該死的,若非離憂如今在我懷裏,我真想先把他打一頓。
“不救他,我就沒有樓主了!”影子像是公事公辦一般的道,“新的影子接.班人還沒培養出來,所以在此之前,樓主你不能死,你死了有人接你的位置,卻沒人接影子的位置,所以我救了他!”
我楞住了,隨後便是狂笑,我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影子他是最清楚我的感情轉變的人的,他一直隱在暗中,看著我一點一點的為水離憂改變,他清楚的知道我不能失去離憂了,我失去他甚至有可能心痛死去,而我若死了,有無數的人隨時等著想接收我血樓樓主的位置,然而影子卻說他沒有下一任可保護樓主的影子來接他的班,所以他不能讓我死,所以他要救離憂,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這一代影子伺候一代主子的規矩,還是悲哀我的至愛竟然是因為這樣僥幸的理由,而免於最後被侮辱的下場。
可是不管如何,我也實在不該怪影子,要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影子,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我應該謝謝你的!那你為什麼不立即帶他來找我,反而把他帶這裏來呢?”我細細的撫著離憂的臉,不懼怕影子看到我的滿麵柔情和脆弱,因為我早就承認了,水離憂這個年輕的男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了我心頭上最重最愛的一個人。
“水堂主這模樣不能讓第三個人看見,他的性子會受不了!”影子的這一句話宛如重錘擊在我心上,是啊,我竟然疏忽至此,連影子都顧慮到了這樣的細節,我竟然還責怪他為什麼不把離憂帶去我麵前。
離憂如今渾身赤果的模樣,即便是包裹著鬥篷,也很容易讓人產生無盡的聯想,雖然未必有人敢當著我和他的麵嚼舌根,但是私底下,離憂他的名節怕是毀了,按他那般性子,讓他以後如何還有臉走在人前?那我和他?
我現在真的真的萬分感激影子,為我,為離憂做的這周到的安排,莫清歡他們誰都沒有看到過離憂的這副模樣,那離憂便還是離憂,隻是——
我頓是想起了那帳篷裏的那些呻.吟之聲,“水月和明月流!”
影子立即聽明白了我的意思,“影子明白了!”
“把這事做的幹淨點,別讓人起疑了!”我狠下心吩咐道,水月,明月流,不要怪我心狠,誰讓你們看到離憂最屈辱的一幕,我想要挽回我的愛人受傷的心,我就不得不把你們兩人給滅了口,畢竟見過離憂受辱的人,除了死人之外,就隻剩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