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著白衣黑褲,簡單的搭配,良好的在質感卻讓人一眼便知道價值不菲。
他神色俊冷,一雙清冷的眸子打量著蘇小懶的店子,微不可見的皺著眉。
蘇小懶隻與他打過一次交道,那還是在巴黎,他一上來便找傑瑞。
蘇小懶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打算按兵不動,卻又覺得自己沒必要怕她,於是微笑著站起身問道:“請問,您需要定衣服嗎?”
男人看不出任何表情,輕啟薄唇:“蘇小姐,好久不見。”
蘇小懶摸不透他,麵上保持著鎮定,微笑著,等待著。心裏卻早已一陣顫栗。
他知道,離沐蕭然知道,便也不遠了吧?
他們辦事的效率還真不是吹的,不過兩個星期,成雅不可能告訴他們,那便是他們自己查出來的嗎?
男人見她不說話,轉身朝著店外,蘇小懶可以看到他發梢上的水珠。
“不如來四海吧?”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不真實地傳到蘇小懶的耳中。
去四海?沐蕭然和他不是合作關係?他讓她去四海?什麼目的?
似乎是沒耐心等待蘇小懶的思來想去,男人丟下一句,“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便輕鬆地邁著長腿離去,頭發還是很不合時宜的金燦燦,一點兒也沒變。
畫好給兩個小家夥的衣服,蘇小懶興致來了,做了初步的剪裁,大體的雛形輪廓漸漸好起來。
她忽然又想起來傑瑞。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時時刻刻纏繞在她的腦海,折磨她,或者說,擾亂了她的思緒。
蘇小懶深知,若是自己還想從事這個行業,必定也是會被纏繞著的,而且,她改變不了現狀。
但她也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想都沒想便關掉了店子,回到客棧和老板娘說了自己的難處,用剩下的房費換回了租金。
對,她計劃今晚就走。
朦朧煙雨下的小鎮顯得格外美,蘇小懶沒有傘,隻好拜托老板娘幫忙叫了車送她去車站。
天已經黑下來了,車站也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影,蘇小懶將包放到胸前,緩緩走到售票窗口。
果不其然,今天的車票已經沒了,隻有明天早上六點的。
蘇小懶拿著車票湊合著在大廳的長凳上眯了一夜,睡得很淺,隻要有動靜,她便會睜眼查看。
早上六點,天還沒亮。
長途客車的門一打開,她便上車走到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子,窩在座位上便又陷入了休眠。
在候車大廳吹了一晚上的穿堂風,她有些感冒,還發了低燒,渾身不舒服。
她想了一晚上柔軟的長途客車的軟墊靠背,心裏還暗暗嘲諷著自己:這才過了幾年的好日子,什麼苦都受不了了嗎?
因為乘客不多,客車沒有按時發車,天微微亮的時候,油門終於啟動了,蘇小懶被震醒過來,瞅了眼窗外,心中滿是惆悵。
她在一周前才在這兒送走了成雅和兩個孩子,今天,輪到她了麼?
旁邊的陌生人看著這個嘴角帶著苦笑,臉色蒼白的女人,遞過來一杯熱水。
蘇小懶打量著身邊的人,用眼神詢問著:給我喝?
那人輕笑著點點頭。
蘇小懶也沒客氣,接過來便喝下去,瞬間鼻子通了不少,感覺呼吸也暢快了。
她笑著將杯子還回去,道過謝,掏出自己的畫本,一雙修長白嫩的手輕輕畫著,等車開到高速上的服務站時,她撕下那張紙遞給那個陌生人,笑道:“謝禮。”
那人微笑著收下,也沒謝她,閉眼休息起來。
長途汽車的好處便是一路通暢,壞處便是長,並且車窗封閉。
車子從第二個服務區出發的時候,蘇小懶已經有些微微的暈車了,暈乎乎的腦袋,想甩一甩都沒有力氣,隻能無力地靠著後背,強行閉上眼休息。
目的地不算遠,但高速卻很繞,等到終點,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目的地的天氣很好,蘇小懶早上穿的一件外套,現在隻能脫下來拿在手中。
她在找飯店還是找住宿之間,選擇了住宿。
這一次,她隻想一晚一晚的住,以免想走卻無法退款。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大學的時候,她曾來過一次。
那時,是個暑假,見不到沐蕭然,蘇媽媽還是她媽,給她介紹了個相親對象,她一氣之下連夜便來了這裏,躲掉了第二天的相親。
她選擇這裏並不盲目,因為她從沐蕭然的相冊裏看到了這個地方。
嗬!就算是現在,她想遠離沐蕭然,為什麼最先想到的,還是和他相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