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也不強留,看著連子塵駕著船隻消失在迷霧之中,回過神,抬頭望了望,能看見山頂的積雪,他能明顯感覺到寒冷,這裏的人和黑蓮峰相比,也少了很多。
順著一條盤山小道上山,沿路也碰見一些外門弟子,那些人看到他,眼中既有豔羨,又帶著疏離。
木離走到半山腰,看到一片連綿的建築群落,周圍樹木成林,大半樹木綠葉已經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條,有的枝條上,還掛著雪鬆,隨風飄下紛紛揚揚的細碎雪花。
隻有一些鬆樹和冬青帶著暗淡的綠意。
木離走近,抬頭看到了高大的執事殿,由青石鑄成,大殿後簷嵌入了山中,看上去渾然一體,寬闊的房簷下是十二根白玉簷柱,一字排開,高高聳立著,上麵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每兩根柱子之間便有一道門。
此時,十一扇門全部打開,弟子們進進出出。
木離走了進來,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中,大殿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主要是他身後的大紅披風太顯眼了。
“執法弟子怎麼來了?”
“不對,他的衣服是記名弟子,胸前的蓮花是粉色的,沒錯。”
“還真是!”
弟子們看著木離議論紛紛,是記名弟子又是執法弟子,眾人初次見到,開始揣測木離的身份。
木離向眾人行了一個注目禮,便走到了登記處的櫃台,周圍的弟子們恍然大悟,這是定居在黑丁峰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來黑丁峰?”
在他們看來,木離以一個記名弟子便成為刑罰弟子,背景不簡單,是不可能跑來荒涼的黑丁峰的。
“大概是曆練來了吧!”
“哼!”
人們看木離的目光充滿了嫉妒和不屑。
櫃台上,木離已經將他的記名弟子令牌和刑罰弟子令牌取出遞給了裏邊的一名年輕女子,女子穿著外門青色衣服。
“這位師弟,”女子僵硬地露出八顆牙齒,“我需要通知執事親自給你辦理。”握在手中的刑罰令牌仿佛燙手一般塞給了木離。
木離點點頭,女子站起身進入身後的房間。
“啊,這小子幾品,竟然需要執事給他登記!”
“幾品不知道,地位肯定不低,該不會是新來的堂主吧?”
“怎麼可能?他隻是個記名弟子!”
“如果是堂主,那就好玩了,咱們黑丁峰出了名的死堂主,前幾任都暴斃!也不知記名弟子能撐幾天。”
眾人聽了失笑,看木離的眼神意外深長。
木離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聽得心不由地抽搐著。
過了一會兒,一名老者走出來,老者拿起木離的刑罰弟子令牌一看,有點訝然,不由地多看了木離一眼,然後登記完,將令牌遞給了木離。
“執法堂就在山陰。”
“多謝執事!”
在眾人或同情或嫉妒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木離走了出去。沿著蜿蜒的山道走了大約一頓飯功夫,才繞到山的背麵,看到亂木叢中一片綿延的院落,四周有著高大的圍牆,和山體連接在一起。
建築被分成兩大部分,前麵辦公,後麵居住。
木離沿著殘破的石階走到了大門前,與執事殿類似,屋簷下有著四根白玉簷柱,每根柱子都有三人合抱那麼粗。
正門前,左右兩邊各有一隻麵目猙獰的獬豸,微張著嘴巴,通體黧黑。不過其中一隻已經掉在了台階上,連獨角也摔斷了,也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