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之外有桃園(2 / 2)

徐坐得端正,沒有摸一下餐具,規矩他是懂的,況且現在是寄人籬下,更要恪守禮儀。隻是他腿腳有傷,坐下就坐下了。

“來啦來啦!”門外走進一赤膊大漢,正是李英兒二叔。

徐就要站起,大漢伸手在空中壓了壓示意他坐好就行,徐沒有勉強,微笑著輕輕點頭叫了聲“二伯”。

李二伯入桌,手中壇子往桌上一放,拔開封口,頓時一陣酒香撲麵而來。李英兒捂住鼻子,嘴上含糊道:“這酒好臭。”

李二伯哈哈一聲笑道:“臭,你問哥哥這酒是臭還是香?”

“丫頭不會喝酒,酒當然是臭的。”李大伯著進門來,李務還有二伯的兒子李南也隨後入座。

二伯已經倒好幾碗酒,也給徐倒了半碗。徐剛想謝謝二伯,李英兒搶著道:“二叔,哥哥腿傷還沒好呢!不能喝酒,你怎麼還倒。”

二伯:“喝一點沒什麼大礙。”

徐看了一眼李英兒,:“二伯,我還是不喝了,這酒烈,我怕是喝不來。”

二伯頓了頓,打趣道:“我看這丫頭比酒烈,哈哈!”

桌前皆隱隱笑起。

酒足飯飽,黃昏已過,夜幕降臨,院子裏點燃了兩盞吊燈,一左一右照亮著躺在地上的一頭野水牛,李大伯二伯等人正在給牠扒皮抽骨、開膛破肚。徐在旁邊看著,似乎看懂了什麼,道:“大伯,讓我也試試。”

徐接過大伯手中的大尖刀,一手抓住野牛前腿,動了動,看準大關節位,一刀下去,切開皮肉直達骨頭,可見此刀鋒利至極。徐輕輕抽動一下尖刀,感覺刀尖已經對準了關節空隙,然後用勁切下去,隻聽哢嚓一聲,牛筋被切斷,關節脫位,接下來隻要切斷剩下的皮肉,一條牛腿就脫離母體了。

李大伯一邊看著一邊點頭:“不錯,學得挺快。”心裏卻在暗暗歎息,隻可惜這孩子瘸了,是不可能上山打獵了。

李英兒看著無趣,“哇哇哇……”拍著自己張開的大嘴打了幾個哈欠,“哥哥、爹,你們玩,我睡覺去了。”完走進屋去,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一些讓她敏感的字眼,“”這兩個字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盡管隔著一堵木牆,盡管他們話聲音不大,當聽到“”兩字,她下意識地就要關注後話,慢慢就清醒了。隻聽她爹道:“這孩子是真不錯,又聰明又懂事,就是運氣差了點。若不是生逢亂世,高官厚祿不在話下。”

英兒娘親:“事實是如今亂世,又成了半個廢人,我就是怕英兒跟他走得太近了,照這樣下去,再過個兩年英兒非得跟了他不可。又瘸腿,日子怎麼過?”

英兒爹安靜了一會,道:“隻能希望英兒早點看到現實,知道舍得。”

“但怕他們感情用事,哪睡在一起都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飯,該如何?”英兒娘細聲道,盡量不讓自己以外的第二人聽到。停頓了一個接著又聽她:“要不還是把送回去吧,怕是他注定逃不掉富貴命,留在這裏不定哪被野獸給吃了。回到他應該呆的地方,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讓我想想!”英兒爹道。

英兒睜著大眼睛在漆黑夜裏溜溜轉,早已沒有一點睡意。

徐躺在床上。是李務送他回來的,剖好野牛後,李務和他一起去溪潭裏泡了半個時辰,泡去宰牛時染上的血腥味。。

李務和李英兒一樣,很是崇拜這個外來人。徐來這裏的時候十歲,雖然算是個屁孩,卻是個飽讀詩書,見多識廣的屁孩。隨著父母遊曆過各大城市,見過不少大人物,他的聰慧也曾讓不少人物讚歎連連。他還隨著父親與大哥見過千軍萬馬雄偉。那些人那些事,徐很難再記起來了。而那些人那些事給徐帶來的人生啟示一直在他心裏,冥冥中左右著他的言行心態。所以他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是書香,是貴族,是聰慧,是傲骨。盡管泡在這山旮旯幾年,依然沒有被山香土氣掩沒氣場。

也許正如英兒娘親的那樣,徐不應該屬於這裏。他總是想他會不會像李家大伯一樣一輩子在山裏的打獵?關鍵是能或不能,與身體機能無關,與腿受傷無關,與心境與憧憬有關。他自知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