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已經走出了一千多裏路程,越過山河無數,還沒遇見過什麼難以逾越的大關隘,麻煩是不少的,比如走到某個路口,不確定該怎麼走時就得等過路人,順路的人家就陪著走一段,聊上些無關緊要的國家大事,大概知道了當今朝廷的無能。遇到江河,先得下去洗個澡,再有橋的過橋,沒橋的繞道,遇上過一個好心漁夫,渡他過岸。
經過鎮縣圩市從不停留,哪怕是黑,身上一個錢也沒有,那些地方對於他沒有任何意思,反倒是在野外更舒坦些。
遇到最大的麻煩,就是幾個莽夫要搶他的狗,他架起弓箭就射了一箭,嚇得那些人罵罵咧咧回家拿來刀斧棍棒揚言要揍死人,誰知那狗比人還厲害得多,一個個被咬得衣衫破爛,狗肉沒吃著反倒被狗啃了幾口。
算是有驚無險,走了十幾,白盡量走路,晚上進入意境中練習劍法。
練劍也有個麻煩,就是經常練著練累的時候,英兒就走進意境,意境也隨之崩塌,之後徐就知道應該睡覺了。
李英兒是他無法去除的雜念。
在一座名叫長生山的山腳下,一條大黑狗在一個少年的臉上舔了幾下,徐迷迷糊糊睡醒,摸了摸狗頭。
亮了。
徐找了條水溝洗了把臉,繼續趕路。南邊空中一朵烏雲悄然無聲。
白總喜歡走在前頭,對一些蛇蟲鼠鳥很感興趣,逮到一隻就會被他玩得半死不活,徐走在後麵看得樂嗬嗬。
這次追著一條四腳蛇,正要得手時撞到一個人,靈敏的白竟然沒發現前麵有人,何方神聖?白還沒來得及抬頭隻看一眼,就被一腳踢中下胸,倒飛回來,滾了好幾個跟鬥,躺在徐腳下隻懂喘氣,雙眼半眯著看似很痛苦的樣子。
徐看到了那晚上穿著甲胄找師傅的那個人,此人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一副凶樣,就是他一腳踢飛白。怎麼,神仙也要欺負人了嗎?
徐不敢做聲,他曉得神仙的厲害,隻是蹲下看白的傷勢。
黃之初一步就來到徐前麵,在徐肩頭蹬了一腳。
徐仰倒在地,問了一句:“你幹什麼打人?”
黃之初二話沒,把腳踩徐臉上,用鞋底慢慢地摩擦著。
徐半邊臉貼在地上,張著嘴巴動彈不得,嘴角滲出鮮血,眼神恐懼,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今會不會就死在這了?如果是呢?變成了鬼魂還能去到長安嗎?還能再見英兒嗎?神仙不都是好人嗎?這個怎麼這樣?他眼中有淚水流出,嗆著了一口灰塵,咳個不停,一口氣幾乎接不上來。
黃之初終於鬆開了腳,道:“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頓。想不想還手?站起來打我啊!”黃之初完退後兩步。
徐慢慢坐了起來,他擦拭一下嘴臉,頭也不敢抬起。胸膛又被踹了一腳,再次躺在地上,兩眼看,可憐至極,不禁回想那晚上,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人。
黃之初上前,抓住徐衣襟,硬生生把徐給提了起來,徐想不站著都不好意思。隻是剛站穩,黃之初又朝他腹部踹了一腿子,徐倒飛出去兩丈,砸在地上發出“噗”一聲悶響。隻覺頭有點暈,其他的還好。
“起來打我啊,我保證不會一腳踢死你,我會把你揍成一坨屎,揍成一坨爛泥,讓你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望著屋頂到老死。”著又是上前把徐提起來,又是一腳踹飛。“委屈嗎?是不是很委屈,你這種草包有什麼資格委屈,螻蟻都比你強,你信不信我放個屁就能把你轟到邊去,你這種肉包子有什麼用,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黃之初再次上前,重重一腳踩下,就要把徐骨頭踩碎,嘣一聲,卻是如同踩在一塊硬石頭上,竟然被反彈得退了一步。
黃之初終於看出玄機。嗬嗬一笑道:“還有神仙護甲啊?可以啊,那幾個王八蛋還真看上你了啊?好啊好啊,那我就更要好好欺負你了!”著加重力道,再一腳跺在徐胸膛。
第一層護盾爆開,如同雷鳴,響切整個山穀,陣陣轟鳴聲回蕩。徐背上的長弓斷作兩截,胸腔內翻江倒海,昨夜的吃食差點吐了出來,一股熱血湧上喉嚨,咳咳不斷。
“委屈嗎?痛苦嗎?叫你師傅來救命吧!”黃之初著又把徐提了起來,而徐竟然還能站穩,不是應該像一坨爛泥一樣癱軟下去嗎?
徐根本沒有喘氣的機會,連個為什麼都沒來得及多想就被揍得懷疑人生。
“住手!”山林中傳出一聲怒喝。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衣壯年漢子如同虎豹一般狂奔而來,速度及快,轉眼之間就來到兩人兩丈之外。
徐和黃之初同時看去。
漢子停下身影,怒衝衝指著黃之初道:“在我長生門地界如此欺負人,還是個孩子,你真當我長生門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