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朝著徐腦門甩了一巴掌,道:“沒點誌氣!”
在房梁上打瞌睡的藝風跳了下來,匆匆道:“唉唉唉!我還沒跟他句話呢。”
涯一挑眉頭道:“你有什麼好的!”
世風對著涯揚起一巴掌,很快又放下,陪笑著道:“也給我甩他一巴掌嘛!”
徐被涯甩了一巴掌,就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再睜眼時,已經是躺在地上。重重吸了一口氣,活過來了。
他又趕緊把眼睛閉上,因為察覺到頭頂滲入了一股涼颼颼氣流,穿過腦殼,穿過胸膛,在腹處聚成一團。直感覺像是被人在肚子裏塞進了一塊拳頭大的冰塊,很是刺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料那冰塊般的氣流隨著他吸氣升到胸膛處,隱隱有分作兩股的勢頭。
徐呼氣時,那冰凍氣息分為兩股,分別向兩邊肩頭流竄而去,隻是突然被卡住了,在鎖骨末尾下兩寸的地方撞擊了一下,又跑回腹中去了。徐又呼吸一次,冰氣同樣是撞了一下又回腹去了。
像是一個大漢要闖入少女閨房,一次沒破門,倒回去助跑蓄力又撞一次,還沒破開,隻得再倒回蓄力。
第五次時,那兩股冰氣終於撞開了那兩堵門,又如那大軍攻城拔寨,順勢一路衝破幾座門在手肘處又遇到難關。這次隻用了三次呼吸,冰氣就衝破城門,再衝破幾道坎在手腕處不前,又是三次呼吸才衝破手腕關隘,來到食指尖……徐估計那是真氣在衝擊未打開的人體穴位,打開之後便來回自如了。
如此這般,徐記下這股氣流在全身上下流動時經過哪個地方撞了幾次門,最後安全回到腹。
徐想再來運行一次,哪知那氣流隻在一呼一吸間就跑遍了全身,最後連腹那氣窩也不回去了,就在全身閑庭遊弋,隨著呼吸起落。原來隻有一次機會,難怪師傅能記多少看能耐。趁著記憶還在,一遍又一遍回憶,鞏固記憶,幸好氣流流動路線不太複雜,還有些規律可尋,算是記下了。
在徐吸入第一口氣的時候,白就察覺到了徐的生命跡象,本來要死不活的大黑狗一蹦而起,六神無主的那雙眼眸中了邪一樣突然發光,直勾勾看著徐,像是不敢相信主人死而複活,在徐鼻孔處嗅了嗅,又高高掘起屁股,前腿趴在徐身上,把耳朵貼在徐心口處。
徐的心跳聲在白耳下有如雷鳴,被嚇了一跳,趕緊抬起頭顱,看看徐那緊閉的雙眼,再一次把耳朵貼在徐心口上,“砰”,徐的心跳一下,白便“嗚”地輕輕叫一下,“嗚,嗚,嗚……”
一直聽了十來次心跳聲,白這才站起,歡喜地喘著呼呼大氣,追著白兔跑上幾個山頭也沒那麼累過。圍著徐的身體兜兜轉轉,根本停不下來。
半刻鍾後徐坐了起來,與白來了個親密接觸,然後站起走向殿外。
白一個眼角餘光見到兩人影,是涯和藝風,他跳躍而起撲向涯,隻是撲了個空。涯是以虛魂現身,白當然觸碰不到。他隻得使勁搖尾巴,告訴師傅他有多高興。
涯對白笑著揮了揮手:“去吧!”
白便跑去跟上徐,跑了幾步,又折回來,對涯匍匐一拜,起來跑去殿外麵,跟在徐後頭。
殿門外的那片青石廣場,此時站滿了人,裏外兩三層,個個聚精會神看著場中那兩個老家夥能搞出些什麼花樣來。可場中那兩位老人卻不遂眾人心願,嘴皮子架也不吵了,就相互看著對方,使眼色比氣場,任那太陽暴曬,任那清風拂過,衣袂飄飄,就是站著不動。
累了觀眾一同受罪,那些功力淺的江湖新人已經被曬得大汗淋淋,隻是又不好走開,怕萬一一轉身,兩老前輩就一招分出勝負了,那將是錯多大的美事,日後就隻能聽別人吹噓了,落下個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的下場。
來得早,站在大殿廊道的人則沾沾自喜,不怕那太陽淩冽,隻管讓清風拂我,搶到這麼舒服的位置,就更不願意挪步了。
站在殿門口旁邊的,都是有些資曆與輩分的老江湖,他們敏銳地感覺身後有一股陰涼的氣息,回頭一看,竟是那被盧成仁一掌拍死的灰衣少年,此時不僅沒死,看著還精神奕奕。。
徐走出殿門口,還沒想好怎麼麵對那些人,就被一雙雙眼睛給盯上了,感覺渾身不自在,差一些就要臉紅了。又不確定體內那股冰氣是不是真能用來打架,萬一又被人一掌拍死了,怎麼辦?他對著看過來的眾人抱拳以禮,輕聲道:“各位前輩,子徐有話。”
老江湖們都感受到徐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強大氣息,是他們不能抗衡的存在,甚至比廣場中那兩個老不死還強大許多。哪還有人敢個“不”字。就連一向性情火爆的子球也不敢喘一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