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衛成公懷著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回國的路程。
由於衛成公始終對叔武存有戒心和歂犬從中挑唆,他不敢過於接近都城,於是派寧武子到宛濮{今長垣縣西南}與叔武的使者孫莊子會麵。雙方簽訂了一個盟約,盟書中寫道:“上天降禍於衛國,使衛國君臣不協,所以才造成今天的憂患。如今上天之心在我,雙方放棄成見達成諒解:沒有居守者,誰來守衛社稷?沒有出行者,誰來保護君主?不協之原因,將以結盟消弭,並以此昭告上天。從今以後,公室上下和睦,出行者不得居功自傲,留守著無需擔心獲罪。有渝盟者,大禍必至,任憑明神、先君予以懲罰。”
簽完盟約,寧俞隨口問了下元咺的情況,孫莊子說:“元咺大慟,但不廢職命。”
雙方使者帶著盟書各自返回,衛國人得知矛盾已經通過和平方式解決,就把心放下來,不再擔心會發生了。
唯一對這個結果感到憂慮就是歂犬。他壞事做盡,又害死了元咺的兒子,所以認為對方一定會找自己算賬。他便策劃了一個瘋狂的計劃,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險搶先進行報複。
歂犬又開始不停地向衛成公灌輸各種陰謀論,用盡各種手段將他逼瘋,使衛成公每向前走一步心情都變得更加緊張、壓抑、複雜。
衛成公終於在某天下午到達楚丘郊外。約定入城的時間為第二天早上,但是衛成公卻決定立即入城。寧武子說:“君侯不可以失信,如果您想要提前入城,請先讓我與叔武會麵。”他得到衛成公的同意,立即駕車來到城下。守城官見衛侯使者到來,便擅離職守,與寧武子同乘一輛車去見叔武。
歂犬終於等到時機,他說:“此時不入,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國家是君侯的國家,如果君侯不能自由出入都城,那麼整個公室都是叛國者。”
衛成公受到蠱惑,立即下令闖城。他以歂犬和華仲做為前驅,命令軍隊跟隨自己全速前進;歂犬的戰車搶先穿過無人看守的城門。
叔武此時正在家中洗頭,寧武子則在偏室等候。突然間有人大喊:“君侯入城了!”叔武喜不自勝,他把頭發繞成一個卷、攥住濕漉漉的發卷匆匆出門迎駕,但迎來的卻是歂犬射出的一支利箭。這一箭穿透了叔武的心髒,叔武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凶手的樣子就倒地身亡了。
衛成公在後麵不遠處親眼目睹了暴行發生的全過程,他怒吼道:“叔武無罪,歂犬該殺!”他的衛隊直奔歂犬而去。衛成公悲痛不已,他停下車,被人攙扶下來,跪在地上,抱著叔武的大腿痛哭不止。
衛成公的貼身衛士孔達驅車跑在最前麵。孔達是個正直的、嫉惡如仇的人,他平日裏最恨歂犬。孔達先用兩箭射死了歂犬的禦戎和車右。失去控製的戰車左右搖擺,終於把歂犬顛了出去;歂犬不顧疼痛,兩手垂在身側,一瘸一拐地繼續逃命,而孔達則放慢車速,一箭一箭射在他身上的非要害處,直到後麵的戰車追上來,他才結果了歂犬的性命。
不久,士兵們把身上插滿箭羽、筋斷骨折的歂犬的屍體拖回來。屍體被吊在太廟前的廣場上示眾十天,之後被扔到郊外,任憑野狗啃食。
元角被害之後,元咺沒有要求對衛成公采取報複措施,而是強忍著悲痛繼續履行職責,積極為內外雙方達成和解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