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了三天,趙衰就向晉文公舉薦了陽處父。由於陽處父屬於文武全才,晉文公就安排他做了太子的老師,官居中大夫之位。這樣一來,狐氏、趙氏、陽氏之間就產生了複雜微妙的關係。
晉襄公即位後,陽處父由太子傅搖身一變成為太傅,職位也升為上大夫。從草莽之中走出來的遊士,能夠達到這個高位已屬奇跡;但是作為一個極富冒險精神的野心家,陽處父追求的遠遠不止這些:他不但想要取得卿的地位,而且想要成為位置靠前的卿士。
但是陽處父並非屬於靠耍陰謀詭計謀求利益的小人,因此他尋找一切機會建立功勳為自己積攢政治資本。由於他與晉襄公有著特殊的師生關係,晉國在襄公執政期間進行的很多戰事都是由陽處父指揮的。
陽處父的聲望越來越高,他也變得越來越剛愎獨斷;他厭惡狐氏,又常與趙衰發生爭執,對其他人也從不客氣。大夫們時常對趙衰抱怨說:“托夫子的福,公室才出現這麼一位剛直不阿的大人物。”諸如此類的話搞得趙衰相當沒麵子。
公室在夷地進行大藪禮時,陽處父正在衛國進行訪問。他在回國途中路過寧邑時,一位叫“寧嬴”的士人前去拜訪他,希望投入他的門下;陽處父沒有拒絕,寧嬴就美滋滋地跟著他繼續前行。
但是當使團到達溫地時,寧嬴卻不辭而別,轉身返回家鄉。他的妻子感到十分驚訝,問他為什麼不再追隨陽處父。寧嬴說:“陽夫子性情太剛強了。《商書》說,‘沉漸克剛,高明克柔。’夫子隻具備其中剛的一點,怎能長久?
“上天雖有剛德,仍不幹預四時(春夏秋冬)之序,何況是人呢?況且他言語浮誇,無法踐行,這些話隻能招致怨恨。夫子經常得罪人,又容易招致怨恨,恐怕不能保身。我害怕遭到禍患,所以就離開了。”
陽處父回到都城後,大藪禮已經結束了。作為狐氏的政敵,陽處父不能接受狐射姑成為中軍將的事實,他秘密去見晉襄公,一本正經地說道:“狐氏素有賢名,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趙盾的能力更強。古時聖王任命執政官,都是用賢明的人輔佐有能力的人,而不是相反。能者在上對國家更為有利。”
晉襄公不敢違背老師的意願,宣布在董地再次舉行大藪禮。在這次大藪禮上,晉襄公把狐射姑和趙盾的職位進行了對調。這個決定不但令狐射姑顏麵掃地,而且使晉人深深陷入對政令的無常的茫然和擔憂。
但是從結果看,這次任命的曆史意義卻是重大的,晉國從此開啟了近二十年的“趙盾時代”,也使趙氏發展成為晉國最為強大的氏族,並最終與韓魏瓜分了晉國政權。
趙盾是春秋法家先行者之一,也是晉國法家的先驅。趙盾主持編纂了晉國首部法典,法典的詳細內容已經無從考證,但是可以推測其中包括刑事和行政兩大部分。
法典製定之後,晉襄公將它交予太傅陽處父和太師賈佗實施,該法典成為通行晉國的常法。如果說晉文公開創了晉國的霸業,那麼趙盾則為鞏固和延續霸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趙盾上位不久,秦穆公去世,晉襄公的健康狀況隨即也出現了問題。
秋天之時,季文子(季孫行父、公子季友之孫)奉魯文公之命將要出訪晉國,他臨行前請求屬下按遭遇喪事之禮進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