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尪單獨地訊問了挖掘現場的每個人,結論是這些人對竹簡的內容毫不知情。於是工程繼續進行,看起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蒍賈向楚莊王彙報:“王子燮之亂已經過去九年了,當時沒有跡象表明鬥般大夫參與叛亂,但是盟書又讓我不得不相信。如果要查明真相還應該尋找當年知情人,但是叛亂者們不是被殺就是逃跑或被流放了,臣得花費點時間去找。”
楚莊王:“九年都過去了,不穀也不在乎這一時,夫子一定要把案子查清。子揚大夫的民望太高,不可輕易定罪。”
蒍賈沒花幾就找到了一個“證人”,那人自稱是彭鄭的一名近身奴隸,叛亂平息後被流放到雲夢澤撈王八。楚莊王命令蒍賈和潘尪盡快審訊此人。
潘尪很敏銳地預感到:無論這個證饒身份是真是假、他的供述是真是假,其中都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陰謀。如果攪進去就等於給自己懷裏揣了一個接觸不良的定時炸彈,不定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炸個粉身碎骨。
潘尪從來都不喜歡與蒍賈共事,他總覺得蒍賈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不祥的邪氣,這邪氣令他感到局促不安;他的每一句話裏都埋藏著致人死地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會摔得死無全屍。
結果潘尪當晚就扭傷了腰,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個月。如此就無法參與審訊了:“蒍大夫啊,你自己去玩吧,恕我不奉陪了!”
那個奴隸很快就供述了一切:他確實在主人家見過“鬥般”大夫,而且鬥大夫確實參加了盟誓;他的描述得繪聲繪色,就好像他親眼得見似的;而盟書出土的地方就是彭家的遺址,後來在他的指認下,蒍賈又在別處挖出幾個“祭坑”。
調查行動一直是秘密進行的,鬥般的罪行很快就被做實了。但是在如何處理鬥般的問題上,楚莊王和蒍賈都感到十分為難:鬥般的聲望太高,他的高貴的出身和無可挑剔的品行是全國之人有目共睹的;給他加上叛國的罪名很容易被缺作是陰謀陷害,從而激起暴亂。
蒍賈向楚莊王提議是不是征求下鬥椒的意見?楚莊王點頭同意,而鬥椒直到現在對陰謀也毫不知情。當他聽到堂兄這麼快就被安上險惡的罪名、而楚莊王竟然也對此深信不疑時,他吃驚得都要癱倒了。
不過鬥椒隨即表示,他絕不會因為兄弟情誼(如果兩人之間還有情誼的話)姑息鬥般,他將帶領若敖氏堅決站在王室這一邊,甚至可以完成楚王“不適宜公開下達的命令”。
楚莊王對鬥椒的表態感到十分滿意,三人便開始謀劃如何去除鬥般了。
那位一生盡忠職守的老大夫,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仍然在官署裏處理公務,直到看到鬥椒揣著毒酒從門縫溜進來。凶手給鬥般出示了一張蓋有楚莊王封印的羊皮卷,上麵的文字非常簡練:“鬥般大夫,是你為過去的罪孽償還的時候了,飲了此酒,不絕祭祀,否則死且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