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散去後,邯鄲凱私下裏對兄長說:“我還有一絲擔心,如果事先不向宗主報告我們的計劃而擅自行動的話,宗主會不會誤解我們的意思?會不會做出不利於兄長的行為?要知道,他現在對兄長還憋著一股子勁兒呢!”
邯鄲午完全同意他所說的,也完全沒有察覺到這番話背後隱藏的陰謀。邯鄲午看看左右,周圍已經沒有別人了;因此就把向趙鞅報告的任務交給他了。
邯鄲凱喜不自勝地離開房間。他在出院門時迎頭撞見了邯鄲午的室老涉賓,馬上收斂起笑容,低下頭匆匆離開。
涉賓滿腹狐疑地去見邯鄲午,向他問明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急之下頓足說道:“主人萬萬不可派他去見宗主!那個人麵奸心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靠挑撥離間、損人利己發了不義之財。他已經幹了不少壞事,隻不過主人不曉得而已。臣恐怕他這次去新絳會對主人不利!”
邯鄲午不以為然地說:“哦?還有這種事嗎?我真是不知道,你說來聽聽。”
涉賓說:“邯鄲凱有個朋友名叫子山,子山和另一個朋友啟方往來於臨淄和邯鄲之間做魚鹽生意。齊國叛晉後,齊國人提高了銷往晉國貨物的關稅,那些稅都是陳氏家族負責征收的。子山找到陳氏邑宰,希望能通融下,可是邑宰也不敢違背主人的意誌,不敢擅自做主。子山地位很低,他沒有資格見陳氏,因此隻得找到邯鄲凱,請他代自己與陳氏疏通。
“邯鄲凱拍著胸脯打著包票攬下這件事。他馬上去了齊國,但是在齊國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清楚,反正那批貨順利地出關了。但是子山第二次到齊國、采購貨物準備出關時卻被沒收了全部貨物,罪名是‘勾結內鬼偷逃關稅’;陳氏邑宰也被處死了。子山再次請求邯鄲凱幫忙,他卻勃然大怒,指責子山搞砸了他和陳氏的關係,把他轟出去了。子山有苦說不出,他和啟方從此便退出了魚鹽生意。如今,接替兩人跑這條路的則是邯鄲凱的舅子們,他們繳納的關稅還與從前一樣低。”
邯鄲午輕描淡寫地說:“你既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不能斷定他在其中搞事。”
涉賓繼續說道:“類似的情況發生可不是三次五次次了。隻要有他參與的生意,夥伴們最終都會被踢出局,而且吃的都是啞巴虧。”
邯鄲午依然不為所動,說道:“他是我兄弟,不會對我不利的。”
涉賓道:“雖然如此,也不可不防;主人還是派其他人去吧!”
邯鄲午說道:“我已經決定事,你就不要再幹預了!”
涉賓歎著氣退出去了。他第二天碰到了邯鄲午的兒子邯鄲稷,說道:“邯鄲凱要到新絳去了,我們得提高警惕了!”邯鄲稷從來都看不上、也信不過那位肥頭大耳的叔叔,於是對涉賓說道:“夫子請放心,我會做準備的。”
邯鄲凱晝夜兼程進入新絳。他見到趙鞅,告訴對方五百戶即日就要啟程;他卻隱瞞了邯鄲軍將要入侵齊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