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2 / 2)

葉鎖瀾說罷便將目光投回了梨林盡頭,此刻夕陽恰巧徹底沒入玉京峰後,月光淡淡地灑在方才還被染得緋紅的梨花上,將它們照成銀白一片。顧海沉默地遙遙望著,在心中將方才那番話反複思索,接著試探道:“掌門,弟子覺得白降在一開始也許並沒有錯。”

一襲雪山藍衣袍的男人起身將拂塵換到另一隻手上,接著拍了拍顧海的腦袋。顧海有些不解地抬頭看著對方,而葉鎖瀾卻隻是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無需問我,一切皆由各人心生。”

冬日的寒風一陣陣吹過論劍峰上萬年不化的積雪,將刺骨的涼意灌進顧海的袖中,他斂了護身之氣靜靜站在崖前,直到蘇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方才回過神來。

“不好了!白師姐像是丟了什麼東西,這會兒正攔著江師姐管她要呢,兩邊都要打起來了!”蘇子雖跑得急,說起話來倒是沒哽著,顧海雖不知他們去了能有什麼用,到底還是燃起了一絲看熱鬧的心,於是便跟著蘇子匆匆向上陽峰趕去。

原以為該是人山人海,沒想到竟隻有白芷與江行闕兩個人,蘇子帶著顧海小心翼翼地趴在一道牆頭,靠近對方的耳朵小聲說到:“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沒想到吧。”顧海不敢出聲,於是將扒著瓦片的手鬆了鬆,對著蘇子比了個大拇指。

“多說無用,這玉佩你是交還是不交?”白芷清冷的音色隨著風幽幽飄進二人的耳朵裏,他們瞧見江行闕有些不耐地皺起了眉,接著開口道:“我說了多少遍了,我沒有拿,白師姐你莫不是聽不懂?”她說著便撞開了攔在她麵前的湘君徑自向前走去。

白芷原本並未跟上,她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因背著著顧海與蘇子,故而二人並不能看見她的表情。就在江行闕即將離開石亭之時,白芷倏地拔出湘君,目標明確地向她襲去。顧海與蘇子正為毫無準備的江行闕捏把汗,對方卻像是早已料到般將霜降反手在背後一抵,成功將其化解。

“師姐,背後偷襲可實非君子所為。”她說罷亦拔劍出鞘,亭亭立於白芷不遠處:“既然師姐實在不信,那麼便請賜教。”

見江行闕向自己抱劍作揖,白芷稍有遲疑,畢竟對方似乎確實不像是會對自己撒謊的樣子,可再一聯想先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白芷便又堅定了心中所想,認定了江行闕便是盜走置於她房中那半枚白降玉佩之人。

湘君與霜降交鋒的鳴響不斷傳入顧蘇二人的耳中,兩道清麗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不斷相交又分離,顧海幾乎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場麵才好,自沼湖一戰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場麵,而與當時在沼湖的壯闊不同,此番僅有白芷與江行闕二人,沒了滔天巨浪和其他協助者,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眼前正打得不相上下的兩名白衣少女。

許是相處久了心有靈犀,就在顧海看得目不轉睛卻又不知如何描述之時,蘇子突然小聲說到:“九天之玄女亦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