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王啟年大打四方,場下費石交頭接耳。
他臉上表情變換不定,抬頭望著王啟年的神勇模樣,低頭又看著地麵默默思索。
“此事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啊老板!”
那名前來彙報的夥計壓著嗓子說道,“據說那一晚,柳老還被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呢!”
“柳老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費石眼睛一瞪,聲音猛地高了八度,惹得王啟年手下的那名隨從都朝這邊望來。
重新壓下聲音,他急忙問道,“那人真的是單槍匹馬,進到魚龍賭坊打劫去了?”
“咱們的夥計親眼看著他進去的,一身黑色鬥篷,錯不了!”
費石的眼睛微微眯起,望著場上已經占據壓倒性優勢的王啟年,低聲說道:“聽說前幾日夜裏,一連死了十名硬手,好像還和外麵的金吾衛扯上了關係?”
“小的也聽說了,有不少人都在那夜見到了王啟年的身影。”旁邊的夥計躬身說道。
“這麼說來,那個鬥篷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啟年了?”費石兀自推斷。
“很有可能!”夥計趕忙應和。
費石不由就陷入了沉思當中。
金龍幫的柳老,那可以算作是金龍幫內的重量級別人物,平日裏素來很少露麵,且城府極深。
他不信王啟年能夠單槍匹馬的從魚龍賭坊裏全身而退,如此看來,定是柳老故意放王啟年離去!
“可這是為了什麼呢?”他埋頭沉思。
難道王啟年,是柳老專門放出來的一個誘餌?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費石立馬悚然一驚,腦子中默默回想了一遍已知的全部細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王啟年真的是金龍幫那邊的人,那現在金龍幫和他們黑虎幫之間的合作,都是陰謀!
甚至連王啟年手中的那見雀聖麻將館,很有可能是他和金龍幫之間在做戲,目的就是為了消耗悅來賭坊乃至黑虎幫的實力。
費石越想越深信不疑,這個王啟年,就是金龍幫專門放出來,為了迷惑他們黑虎幫的煙霧彈!
“哼!柳老啊柳老,你這如意算盤打的不錯,隻不過卻叫費某看穿了你的布置,這下你怕是要功虧一簣嘍!”
若是叫蕭羽知道此刻費石的想法,必定會學著王啟年先前那樣感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自以為是的人?
金龍幫的柳老以為當日的鬥篷人是黑虎幫派去攪局的人,而黑虎幫的費石又覺得鬥篷人乃是王啟年假扮,且是金龍幫放出來消耗黑虎幫實力的誘餌。
若是叫王啟年知道,必定會先是仰天大笑三聲,嘲笑這兩個故作聰明的白癡,接著再狠狠罵上一句“槽他奶奶個熊!”
這兩個幫派之間勾心鬥角了太久,尤其是像劉老和費石這樣的精明人物,疑心病實在是太重,西區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往對方身上想。
“王啟年是金龍幫的人,那咱們現在……”一名護衛湊到費石身旁說道,費石會意,點點了頭,就想讓手下的夥計停止打鬥。
既然王啟年是金龍幫放出的誘餌,那他們黑虎幫就將計就計,非但不會對王啟年大動幹戈,反而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費石張開嘴,想說上一句“都住手”,然而目光猛地呆滯下來。
場上哪還有他夥計的身影?全部都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
王啟年正來回踱步,時不時就是給地上的人來上一腳,嘴裏兀自叫罵著:“讓你們砸我場子!讓你們砸我麻將館!”
前些日子雀聖麻將館不斷地遭受各種騷擾,他心裏也是怒火中燒,隻不過一隻隱忍不發而已。
蕭羽還是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王啟年威風凜凜的模樣,淡淡一笑:“你看,我們老板是不是很厲害?”
他是在跟跪坐在腳邊的雲火舞說話。
雲火舞瞟了王啟年一眼,目光又落回蕭羽身上,深深地看著他:“是。”
“這老板不比那邊那個費石好?你不如就跟我們老板走吧,若是費石不答應,就讓我們老板把他腿打斷。”
“你們老板怎麼這麼聽你的話?”
“可見我們老板是個大好人啊,向來都十分尊重下屬的決定。”
費石剛剛不斷變換的臉色全都映在蕭羽眼中,他想到剛才費石失聲喊出的“柳老”,不由微微有些苦惱。
自己鬥篷人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了?
他還想繼續披著鬥篷,在西區的夜幕中接著曆練下去呢。
若是現在就被費石識破了身份,實在有些無趣。
好在他發現費石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對著王啟年拱了拱手,說出“王老板好生威武在下佩服”這種認慫的話語。
王啟年愣神的功夫,蕭羽已經心中雪亮,想明白了一切。
看來這個費石也和金龍幫的那個柳老一樣,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白癡,錯把王啟年當成了當日勒索柳老的鬥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