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得罪的人太多,想殺我的人無數,能告訴我你是為什麼來殺我嗎?”王信已經沒法跑了,他的一家老全部都在身後。
風九離其實還真想問一下關於無憂教的事情,可是他不想讓任何事情影響到自己,他的劍術還沒有強到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步。
他不話,王信也明白了,對方或許跟他並無仇怨,隻是個殺手,但越是如此便越是糟糕。
仇人可能殺不了人,但是殺手總可以。
王信前進一步。
風九離退一步。
王信再前,風九離再退,退出屋簷下,退到風雨裏。
王信回身把木門關上,此時風九離已經退到了長街中央,他的嘴裏下意識的誦念著長生訣,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他的劍雖然還在鞘中,卻已經時刻準備著出鞘殺人。
鬥笠落在雨水中。
王信率先出手了,他的刀從鞘中抽了出來,斬破雨簾,鑄鐵的刀鋒帶著幾分生鐵的腥味兒割開空氣,風九離拔劍擋刀,鋼鐵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劍刃上的雨水瞬間炸了開來。
暴風雨中,風九離單手持劍,麵無表情的出劍,刺心刺脖刺肝刺腎,長劍帶著殺氣與王信手中的鐵刀交織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薄襖被切開,如果沒下雨,此刻應該飄落了漫染血的棉絮,可惜這薄襖早已被雨水浸透,血也順著鐵劍成股流下。
須臾之間,風九離刺出十二劍,劍劍奪命,王信隻擋住了其中九劍,所以他死了。
隻剩下風聲雨聲。
王信躺在地上,看著空,他張了張嘴想要話,可是他的喉管已經被割斷了,什麼都不出來。
“何苦。”
風九離撿起自己的鬥笠,戴在頭頂,低著頭離開了,公主隻讓他來殺背頭鬼,他也就隻殺了背頭鬼。
因為這個人即便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他之前過不會放過他的家人,可是即便公主真的下令讓自己不放過他一家老,風九離覺得自己也不會動手,因為他始終堅持自己就是自己,而不止是公主殿下手中的一把劍。
瓢潑大雨,人已成了落湯雞。
反而血腥味兒都已經隨著雨水遠去了。
街上四處都沒有人,風九離收了劍,帶著鬥笠走在無人的街道上,他走到了百花池,看千百朵荷花在風雨中搖曳。
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從房簷上流下來的雨水在街道上彙集成一條條溪。
風九離怔怔的看著腳下已經沒過腳踝的雨水,忽然歎了口氣。
他知道在公主眼裏,自己沒有任何的特別,自己如果變得更厲害,不過也隻是一把更鋒利,更貴重的寶劍,一如她曾經將花間醉賜給自己一樣。
風九離轉身,他決定回五裏廟。
新的一年,他十四歲,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無論前麵有著怎樣的困難,他都隻有選擇麵對。
等風九離回到五裏廟的時候,這場仿佛要把世界整個都衝刷一遍的暴雨已經停了,在他看來,這場雨下的不錯,將屋頂窗台上積攢的灰塵全部都洗刷了個幹淨,隻是太短了,否則的話,王信的屍體還應該被發現的再晚一些。
但這些後話,自己隻負責殺人,因為自有別人替他收拾爛攤子。
綠衣早已在練武場等著他。
她的身形纖細高挑,人也美極了,隻是一張臉上通常毫無表情,風九離常在想,如果她多笑一笑,那一定會更美。
可這也隻能存在於幻想中。
她看著眼前的風九離,神色略緩表示滿意,輕聲道:“做得不錯,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如此幹淨利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誇獎你。”
風九離鼻頭微微聳動,終是沒有出自己想的那些話,隻冷冷的:“殺人而已,沒什麼可誇讚的,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事。”
綠衣搖了搖頭,她:“什麼都不需要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