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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卡·楂果從不質疑自己應該去做的事。
這也是為什麼,他願意兢兢業業地替一個陌生人幫忙——因為莫石是火雀公爵承認的人,而謝卡本人也是火雀公爵的家臣,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謝卡·楂果的思路總是如此清晰直接,而他本人又並不愚蠢,因此他行事果斷、大多數時候能夠有所成效。
在詢問道第五十八人時,他在那位女士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那是下午一時半,那位叫做珍瑪的女性赫雅爾剛剛午睡起來不久。
她渾身撲上了新的香粉,因此遮掩住了不少身體原本的味道。
於是為了確認這股氣味,謝卡不得不找盡理由延長交談。
“您是珍瑪·翡?”謝卡看著手裏的名錄——這是重新謄抄過的版本,“您是……諾文大人的親戚?”
女人停下把玩手中的環形寶石,“咯咯”笑起來,好像謝卡了什麼非常滑稽的事情。
“事實上,”她,“您應該稱呼我為‘諾文夫人’。”
啊……
這的確就是謝卡的疏忽了。
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太過年輕,讓他產生了誤解。而諾文·翡也的確不是那種會讓妻子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人,謝卡無法做出正確聯想也並不是大過錯。
“恕我冒昧詢問一些問題,”謝卡道,“晚宴那,您是否一直待在大廳裏?”
珍瑪·翡挑起眉毛,轉動頭部,用手指抵住下巴開始沉思。
通過這些肢體表達,謝卡判斷她在之前並沒有接受過類似的問話——盡管她的名字在諾文·翡的名錄上被畫了圓圈——正如莫石所預料。
“事實上我沒有。”她道,神情平靜,用手指玩弄著一縷鬈發,“晚飯時我就開始喝酒,後來有些醉了,所以走到長廊上去呼吸新鮮空氣。因為我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經過了哪些地方,我被風雪吹得有些凍壞了呢。”
她漫不經心地抄起手帕抹了抹鼻尖。
看來這是一個精通社交的女人。這種矯揉造作的浮誇舉止,令謝卡想起中央王城的貴族女性。
“您曾經在王宮就職?”謝卡問道,“您聽起來似乎有一些中央口音。”
謝卡試圖繼續延長攀談。
壁爐燃燒得很旺,而溫暖會加速氣味的散發。謝卡預感自己的鼻子已經快要嗅出什麼,他隻是需要更多的肯定——
“哦?您居然聽得出來?”珍瑪·翡對這個話題顯然很有興趣,“是的,的確如此,我曾經是王後侍女中的一員,上神見證,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時光。中央的建築,那些城堡,音樂、食物、果酒……到酒,我們怎麼能不來一些?”
女人拍拍手,她的侍女立刻送上來一隻酒壺。
“所以您也曾經去過中央嗎,謝卡先生?我聽您是赤砂堡未來繼承人的教習?”珍瑪一邊為兩人倒酒,一邊熱情地問。
“是的,我曾經在中央求學,學習怎樣成為一個合格的守護者。”
“騎士團?”
“沒錯,夫人,騎士團。”
隨著話題延續,酒精也很快發生作用,將女人裸露的皮膚染紅。於此同時,身體獨有的氣味也越發濃鬱起來。
謝卡少量釋放出自己身為赫雅爾艾法亞所獨有的性別氣味,這會無意間促進俄裏亞的生理反應。現在,他可以確認這股氣味與自己在醫療室裏聞到的氣味相同。
女人仍沉浸在對於快樂時光的回憶之中:
“我曾經也與騎士們跳舞,那場戰役之後,國王宴請騎士團的戰士。他們身上有血腥味和泥土,但是各個都是那樣英武——”
“容我打斷一下。”謝卡決定冒險一問,“您與帕穆·秋鴉大人,你們二人之間是否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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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卡分頭行動後,莫石去拜訪了狄諾·火雀。
這位城堡的主人、二少爺,正在後花園練習射箭。
他的弓箭上落著雪花。
他射出的箭經曆風雪,釘在靶子內圍,算是不錯的成績。他神情專注,直至箭筒裏的箭射光,仆人接過他的弓。
少年的手臂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有些發抖。
莫石一邊拍手,一邊走到少年身邊:“您在射擊方麵顯然很有造詣。”
“啊,莫石先生!”少年一回頭,臉上就盛滿笑容,他是一個愛笑的、開朗的孩子,“這些是謝卡交給我的,當然,我自己也很努力練習。”
“你希望成為一個騎士嗎?”莫石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是否有違常理。
不過顯然,狄諾不是那種會對言辭斤斤計較的人:“我是公爵之子,很遺憾,不可能成為騎士。但我或許可以率領騎士團,去北方為國王盡忠!無論如何,擁有更加優秀的武力,肯定可以幫到父親和狄芬多哥哥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