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那嚇落了魂的娘子聞聽兩人是專行好事的俠義之士,便放下了心。蜀中民風彪悍,素有遊俠的傳統,俠義之士有如過江之鯽。
都想搏一個好名聲。
“劍俠”二字已深入蜀中人的血液裏,有那遊俠,專行好事,不問前程,死在半道上也心甘情願。
此處雖隻是蜀地的外圍,可也久聞蜀中“劍俠”之名。
江湖傳言:那開了啟國風氣之先,建言啟帝君創辦啟學宮的無名劍俠,便是來自蜀地。
可“無名劍俠”一生低調,終也無人知曉其來由。
娘子淚落如雨,撲倒在他“爹爹”的麵前,大哭道:“爹爹,都是孩兒不好,非要去什麼勞什子的藥穀,這下可如何是好?
你若是死了,我也無顏活著,都是我害了你!“
瞅了一眼那兩個強梁狗賊掉落的門板大劍,便就要拿劍自刎,可這時,娘子他爹咳了兩聲,幽幽的醒轉。
雖頭麵上都是鮮血,看著唬人,實則也隻是腦門上破了些皮。
垂死病中驚坐起,怒道:“幺妹,你幹啥子喲!尋死覓活的,你爹咋個容易死嘛,腦瓜子硬的不要不要的”
阿米蘭和楚逍遙麵麵相覷,兩人倒是都聽過蜀中的女子既性子潑辣,又堅強可愛;蜀中濕熱,又愛吃辣椒,有辣妹子之稱。
可是見著了“幺妹”的作派,都齊齊的心裏暗讚了一聲。
這世上有些人,你可以打他罵他,踢他砍他,辱他惱他,可是就是不能罵他爹娘,不然,他會道:“老子死給你看!“
當然死之前,也要給你戳兩個血窟窿!
阿米蘭共情道:“幺妹,如今色將晚,山道之上也不易久待,我們還是快些個趕路吧?乃爹爹無恙,勿驚!”
楚逍遙也道:“老阿所言甚是,隻是啊,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們恐怕要在山中將就一晚了。”
兩人倒是習以常,在山中荒蕪裏可待得,在如花美眷中也可待得。
隻是眼前一個受傷的老者,一個看似柔弱卻性子剛烈的娘子,倒讓兩人有些為難。
阿米蘭已給老者敷了藥,又包紮了傷口,那“幺妹”長出了一口氣道:“兩位少俠的大恩,女子無以為報,都是山中農家,又怎麼在乎這個?
隻是啊,我本是想去藥穀裏當個女弟子,不成想半路卻遇到了歹人,明日可是招新的最後一,女子,可,可能要錯過了!“
本已紅了眼框,似又要滴下淚來。
白逍遙想了想道:“藥穀啊,卻是聽過的,傳言藥穀裏隻收女弟子,三年一期,穀中氣候溫暖,景色絕美,最是怡人。
第一任穀主靈夫人本是鑄劍山莊的少夫人,是少夫人也有些勉強,因著她並未正式的嫁給那時的少莊主。
兩人隻是對月而拜,私定了終生,卻是有一段淒美的故事!“
那“幺妹”也似有神往之色,奶白的臉上淚珠才幹,也接了話道:“女子也是聞聽了傳言,被靈夫人的決絕可親所感,這才想去藥穀裏做個女弟子。
世人嚐言,巫山雲雨有時盡,至死不渝望夫石;蜀中之地,西南有望夫石,東北有靈夫人,二人喻亮,已是一段佳話!“
阿米蘭本是沉穩溫暖的性子,雖家中變故,此時一臉的冷淡,可心裏也被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撩的甚急!
插話道:“楚逍遙,不要賣關子,心著我的毒藥,到底是什麼淒美的故事,你且道來?我這些日子苦練針法,離魂十三針,倒是想讓你做個靶子!”
卻是阿米蘭讀《藥經》有感,覺著針灸之法暗合了暗器之法,劍法,便又尋了硬木,削製成了針狀,試著習練。
自阿米蘭入武道以來,可都是自己摸索,至今倒也無恙,不得不是賦異稟!
“表兄,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打住!“
“……“
“我也隻是一知半解,傳到我耳裏恐怕是一千手了……“楚逍遙苦笑道:“還是讓幺妹吧,既然被靈夫人所感,怕不是淒美哀絕,令人動容!”
幾人已收拾了幹淨,沿著山道徐徐而行,夜風舒爽,有如幻夢。一山如影,一山如夢,中間山道蜿蜒,夏日裏,滿的螢火蟲四起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