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件事例外,那便是劉寡婦。父親和她,娘親生下他便死了,李滄瀾卻從不見娘親的靈牌與墓碑,父親每年也不祭奠。想來父親是早已心中放下了,李滄瀾思忖著劉寡婦溫柔賢惠,心靈手巧,待他又如親生兒子別無二致,配他老爹實在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人劉寡婦早已對老爹芳心暗許,秋波暗送,不時的還要來做些精美的糕點來和父親搭上兩句嘴,隻是不知這榆木腦袋的老爹為何遲遲不肯領了這份情意。
滄瀾想著想著,不由得又向父親望去。父子二人心意相通,感受到兒子那揶揄的目光,李鐵匠哪能不知道兒子心裏的九九,老臉一紅,反手就是一記板栗扣在兒子的額頭,李滄瀾無奈的吐了吐舌頭,便跟隨著父親加緊了步伐。
父子二人,搬水滅火忙活了一宿,後山離草塘村有好一段的路,忙活一宿竟愣是沒有驚動村子裏的人。所幸李鐵匠菜園子打理的勤快,周邊沒有什麼枯葉爛木,這才沒讓火勢繼續蔓延,可撲滅了那最後一絲火苗,際也已是微微泛白了。
李鐵匠終於得空打量菜園的情況,這一瞅,不由得便是一驚,這降之物竟硬生生將菜園子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自己近月來辛苦栽培的瓜果哪還見得著蹤影,李鐵匠嗚呼哀哉了一陣,便又折返回家中了一趟,取來了繩索,綁上重物用以丈量,可這窟窿便似沒有底的一般,繩索探到了頭也不見底,往回一收,哪還有什麼繩索,下半截繩子早已化作了飛灰。
李鐵匠還不死心,想更靠近這窟窿些一探究竟,誰知還沒走上兩步,便被陣陣熱浪迎麵拍回。勉力想嚐試一番,卻隻覺頭暈目眩,險些暈了過去,李滄瀾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搶去扶住。
李鐵匠打鐵為生,可謂是終年和高溫打交道,身體的耐受能力自是非同可,更別李滄瀾生體質特異,冷熱不侵,饒是如此,卻也架不住這窟窿口傳來的窒息溫度,李滄瀾隻覺得再往前走上兩步自己的眉毛都要著起來了。幾番嚐試無果李鐵匠便也作罷,心裏盤算著大可等明了再從長計議。
這折騰忙活了一宿,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了,更別李滄瀾這個瞌睡鬼,李鐵匠抱起了隻的滄瀾背在了背上,不一會兒,身後便傳來了兒子那綿綿柔長的呼吸聲,哈喇子順著孩子的嘴角都要流濕了胸膛。。
此時已是日出時分,草塘村的村民也已三三兩兩出門勞作了,遠方山丘上的積雪還沒融化,映射著晨曦的陽光落在李鐵匠俊朗堅毅的麵龐上,他提了提背著的孩子,嘴角帶著笑,眼裏泛著光,嘴裏喃喃哼著不知名的曲謠。
“人道神仙好,神仙樂逍遙,卻是人間忘不了,紅塵囂囂任我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