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並不怎麼愛看電影,畢竟一個人看電影並沒有多少意思,那時候一個人的林校覺得自己跟個罪人差不多,非常的自卑,——好像離了婚,就等於罪人一樣。她那時候並不知道一個人有多少的自在,“姆媽,下次要是再有好電影看,我再帶你過來看。”
朱蓮青心下歡喜,嘴上到是還推拒,“可不能亂花錢,你賺錢也不容易。”
“錢賺來就是要花的,”林校笑著說,“姆媽,要是賺了錢,隻曉得賺錢不花錢,那日子過得有什麼個樂趣?豈不是要成了周扒皮嗎?”
朱蓮青真拿她沒辦法,“行了,行了,你這張嘴真會說,我可說不過你。”
林校有些小得意,一掃心裏的煩悶,拉著朱蓮青回去。
母女倆走到巷子口時,路燈都亮著,並沒有用上手電筒。
“叮叮叮……”
自行車的鈴聲響起,母女倆連忙走到一邊,讓出路來讓自行車過去。沒想到這自行車竟然停在她們母女麵前,讓母女倆不由抬頭看過去——
朱蓮青並不認識程勝利,林校是認識的,連忙打招呼,“程廠。”
程勝利眼神好,剛才就認出來是早上跟著林國清到廠子裏去過的小姑娘,路燈下的小姑娘好像與早上不一樣,他素來眼毒,對姑娘們早就有著自己獨特的眼光,曉得這姑娘如今雖是青澀的梅子,等不久的將來,就是個誘人的果子。
“小姑娘,你們家就住這裏?”程廠特別喜歡平易近人,還笑著看向朱蓮青,“你們是母女吧。”
朱蓮青免不了有些防備,“是,阿校是我女兒,你是?”
林校就替她介紹了起來,“姆媽,這位是程廠,第二服裝廠的廠長,”說著,她的手往上指了指,“就是上麵黃愛芬阿姨的愛人呢。”
朱蓮青一聽是黃愛芬的愛人,這眼神就更謹慎了一些,“哦,是程廠長呀。”她拉著林校,“程廠長這是下班回家吧,我們也回家了。”
沒等程勝利回聲,朱蓮青就帶著林校進了家門。
林校隻好抱歉地對著程廠笑笑。
程勝利好脾氣地看著她們母女進了門,搖了搖頭,推著自行車往裏麵走了進去。樓下的燈未開著,他開了門將自行車推入屋裏,又開了燈,見著隻穿著睡衣的黃愛芬站在樓梯口,指間還夾著一根香煙。
程廠立時就皺了眉頭,“不是讓你別抽煙嗎?一個女的抽煙像什麼樣子。”
黃愛芬當著他的麵狠狠地抽了口香煙,還吞雲吐霧起來,“怎麼就同小姑娘搭起話來了,你幾時認得人家小姑娘了?”
這口氣讓程勝利聽在耳裏,覺著格外的刺耳,“你渾說什麼呢!怎麼就扯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去了,吃什麼陳年老幹醋呢?”他說著就去洗臉。
黃愛芬冷哼一聲,“我吃誰的老幹醋,也不吃你的。那小姑娘,我兒子瞧上了,你可別不識趣。”
程勝利將毛巾將臉上一抹,就著水又擰了一把才掛好,“還有這事?”
黃愛芬盯著他瞧,“你外頭兒子都幾歲了,難不成還要看上個奶都還沒幹的小姑娘?”
“你胡說什麼?”程勝利沒有一開始就否認,眼神微有些閃爍,“別胡說,我怎麼就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你這嘴呀,總是亂說話,這要是讓隔壁人家聽見了,都把我怎麼想了?”
黃愛芬雙臂環在胸前,神情有些不耐煩,“你還想讓別人怎麼想你?有什麼可想的,不就是那樣。”
程勝利覺著跟她說不通,“早睡吧,我也睡了。”說著,他就往後頭的房間走去。
黃愛芬見他這副模樣,到是不依不撓起來,追著過去,“你睡什麼睡,你還睡得著?”
程勝利聽她的語氣還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有事你就說呀,你不知道,我怎麼曉得有什麼事?”
黃愛芬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還抽著煙,猛抽了幾口,就讓這屋子裏多了濃重的煙味;她見著程勝利皺起眉,反而又跟泄忿似地又抽了一口,故意站起來將煙霧往程勝利臉上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