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口中暴喝一聲,以紮馬步的狀態再度用力向上一蹬,猶如夏日炎炎,跳動在荷花池中的青蛙,又是向前俯衝了幾步,跌在了斷臂少年所說的地方跟前。
他抬手,在口中默念玄龍九轉法訣,更加充沛的力量順著那連接手掌的經脈一路延伸,他往前推動力量,口中向上逆腹式呼吸。
連接整塊石頭的位置,一氣嗬成的從他麵前越拔越高,在他的麵前,他有點瘋狂,一股難以操控的激情。然而他已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像堤壩守住那來勢洶洶的海水一樣,不讓身體的堤壩騰起巨浪。冷靜,讓他守著一縷清氣。
手掌已是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任何的一處地方,等眼前的凹槽從石頭下重新出現的時候,他隻有微微的餘力勉強支撐著他將令牌插在其中,再然後,他忽感覺眼前一黯,整個人就不省人事了。
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
“宮主,你說我們真的要把我們西海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身上。”依稀有個聲音在旁邊,鄙夷的說著。
“阿龍華,不說我們如今的處境,前有其他三宮咄咄逼人,妄圖分化瓦解我西海這千年的勢力,後有深淵之地的下一次吞噬即將臨近,不知道又有多少族中前輩要死於非命。我們雖然現在是人丁興旺,但真正挑的起大梁的又有多少個呢。”忽然傳出一聲輕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現在形式迫在眉睫,我們隻能把未來的希望寄托在這個人族少年的手裏,你別忘了,他可是我們等了那麼久,唯一一個擁有魂白之瞳的人族啊!”
他揚了揚手,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隻能等他先醒過來了。”
時間在沉沉睡去中,不知又過了多久。
他緩緩的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個圍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記憶中最後出現的人和事,在他身邊,都不見了。
映入眼簾的是其中以他為首的中年男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他慈祥的笑著,認真的打量著周餘生,就像一個久違重逢的父親看著自己家中的兒子一般,眉眼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周餘生心中一凜,對於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心中一暖,卻是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些什麼。
“孩子,你今年幾歲了?”他的聲音很柔和,像個溫文爾雅貫了的年輕書生,帶著些許熱情,卻沒有那般的從容自若。
周餘生看著他,像是在看一件很熟悉的東西,有著熟悉的感覺和熱情,卻沒有熟悉的那張臉。
他有些膽怯的回了一句:“九歲了。”
被周餘生以下犯上的目光有些好奇,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周餘生,輕笑著說:“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搖搖頭,有些拘謹和害怕。
“九歲了。再過三年也到了開辟靈脈的年齡了。”有個雄厚的聲音從他的耳畔漠然的傳出。
他轉首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長相粗獷,胡子拉碴,一頭淩亂的紅色長發,蓬頭垢麵衣衫不整,像極了一頭體格雄健的獅子。
他感覺跟趙先生有些像,尤其是那身淩亂的衣衫,看著有些潔癖的周餘生有些不舒服。
“臭小子,嫌你阿龍華我髒啊!”他一開口,就是心知肚明的話。
他默不作聲,又傳來一聲宛如清鈴的笑聲。
“阿龍華,就別自討沒趣了。你忘記你這身衣服,從你閉關的時候我就沒看你換過!”那是一個很嬌弱的女子聲音。
“哼,徐姑娘。如果不是你老夫至於成了這番灰頭土臉的樣子嗎。”他不滿的輕哼一聲。
“怎麼,徐姑娘不在你甜水巷待著,反而來我這宮裏坐是為了何事啊。”中年男子調侃的笑道。
“還能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這個孩子嗎?”
她說道。
隻見來人正是當年那撫琴的女子,隻是當初那個撫琴時還會微微動容的如畫一般的女子,如今卻有了一股沾染了風塵般的風韻。
“螭炎,如今已結合北嶼的修士,準備大鬧甜水巷了!”她看著眼前憂心忡忡的兩人,語氣一變,很嚴肅的說著。
她看著周餘生,想到了什麼,從其口中發出的聲音也一下子失去了聲音一般,隔絕了周餘生,這才放心大膽的繼續說道:“看來那老東西,已經知道周家密室的下落了!”
從她口中發出的無聲的聲音,傳音般的落到了其餘兩人的耳裏,原本模糊不清的聲音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想當初周天元那孩子,也是無意闖入了深淵之地,我們本無意為了救他,卻發現他與傻婆婆口中的畫像極其相似,後來雖然證實了他的確與那龍鱗有著契合度極高的血脈之力,但他最終卻是因為年齡太大,始終無法到達被龍鱗承認的地步,我們愧疚於他,才會將這本玄龍九轉交給他,沒想到當年的無心之過,卻被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用生命保護了一輩子啊。”
“這既然是他的子嗣,我們也理所當然的得為過去的事情負責了!”他輕歎了一聲。
“可是我們出不了這深淵之地,又有什麼辦法去助他一臂之力呢?”紅發男人說道。
“藏書閣內記載著一本早年間龍王遊曆四海留下的玄龜傳記,上麵有記載將神海寄生在玄龜紋板的方法,我想……”
周餘生本就雲裏霧裏,想找個人說說話,卻發現大殿內除了三個明目張膽卻無聲無息的說著悄悄話外,安靜的連大殿外的水聲都能聽到。
但是周餘生還是聽出來,他們所說的東西十有八九跟自己是有關係的。
“水聲?”周餘生聽著大殿外潺潺流水聲,聲音從上方傳出,轉到周餘生腳底下的時候,變成了很急促的海浪拍打聲,終於是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位置。
“這裏就是西海嗎?倒是跟書中的沒有什麼區別。”他恍然大悟的自顧自說著。
“我覺得妥!”三個人竟同一時刻的點了點頭。
三人的談話戛然而止,隻是隨著這場秘密的談話,他們好似約定好的不再開口談及此事,心知肚明的互望了一眼,仿佛從未開口一般。
“孩子你隨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