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寂沉默了,隨之而來,安靜得是整個燭峰地界上的修士,他們自然是認得唐落的,也知道他口中的七殺令到底是為何物。
“你得不錯,當年我就是在這裏,親手將唐落送入黃泉。”
無心懸在半空,沒有任何的放鬆,而是更加專注的凝視著前方不斷閃現的虛空。
“南秋,當年唐落是淮南命星的轉機,你卻殺了他,致使淮南命盤碎裂。在日出的東方,其實這層界麵就已經脆弱不堪。……”
周秦商的身軀,一團團殺念洶湧,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體魄也是意誌,此刻他的喉嚨裏響起低沉的聲音:“在那裏,有一個少年,能將當年那名垂青史的少年,帶著那把獨留在地的劍,一路走下去。”
籠罩在周秦商麵容上的光芒點滴消散。
他看著周秦商,道:“是誰?我會殺了他。”
“沒想到遠古之後,居然還能出現這樣的人,實在有趣。”
站在兩人的頭頂,俯身凝視著腳下劇烈爆炸產生的驚人溝壑,那裏有一個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那裏,眼中的神采黯淡無光,可是他還是握著劍,明明隻剩下最後一口氣,踱步走向那圈潰散的黑圈。
“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周秦商麵無表情,轉動手掌,手臂發出劈裏啪啦如炒豆子的聲響,他冷漠道:“遠在邊,近在眼前。”
“是麼?”
一道低沉的笑聲。
那個被虛空同時吐出的兩道聲音,一個麵目全非,渾身衣衫碎裂,氣若遊絲,握著的那柄劍,枯寂一眼便認了出來。
“瀾院的弟子,沒想到真的會有漏網之魚。”
周秦商盯著那位被血霧籠罩的少年,冷笑道:“其實當年那個位置,本該是你的。”
站在九轉秘境的十字路口的周劍南眼皮微微跳動,駐足不動,抬眸看著那層明朗的際,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輕咦。
一整片血海,被劍氣劈斬開來。
這一刻,周餘生化身成了一道披荊斬棘的聖光。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名紫袍少年,抱著劍,麵無表情。
一把紫雀,劍身劍形在光華之中湮滅,徒留下一道狹長的劍意。
這一道劍意,印證著周餘生的那顆道心。
“七殺既出,又何必收回!”
當年那個即使在輪回前,都不卑不亢,看淡生死般的微笑,就如同當年,他欣賞著他眼中的清明與灑脫。
這是一劍,也是一萬劍,是虛無,也是所有。
“撕啦”一聲。
與之前一般,這一劍打碎萬物,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周秦商的殺念,在這一劍下根本無從招架,也無從抵抗。
“下等位麵,居然有半步道統之人!”
地大道,一劍遠遊。
瞬息之間,便穿行數裏,一劍斬下!
“難得!”
這是一劍,紫袍少年劍鞘中的劍微微一晃,枯寂的胸膛,挑筋斷骨,肉身早已達到這個界麵極致肉身的枯寂,在那單純的並無任何花哨一劍,柔軟的就像是孩嚷嚷找大人打架一般。
劇烈的疼痛過後,他的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眼睛朦朧的睜開,便有刺痛感席卷全身,但他還是忍不住去看那柄未曾露出劍柄的劍鞘。
每一處肌膚,每一寸骨肉,每一個細胞,都深深的呼吸,直至深入骨髓,血液沸騰如岩漿。
“劍練到極致者,便是劍隨心動”
李源一轉過頭看著他,迫於壓力,燭峰地界的人無人敢惹這名極為年輕,但實力卻駕馭在場眾人的年輕劍修。
周秦商抬眼看著他,眼中沒有任何的神情,從那少年剛出現時,體內的靈氣開始顫抖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人,絕對不是他能惹的。
都城人滿為患的入境官道,府邸中夜觀象的老道,靜止的瓷碗,停止下來轉動的竹簽,整個淮界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
那個站著一名足以支配整個玄元的劍修,而他身邊,不過站著的是一連生死都未卜的少年。
“大人!”將百姓都堵在淮南邊境之外的官府士兵,主動讓出了一條路,這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背著一頂巨大的翠玉葫蘆,在官兵的帶領下,進入都城之內。
“他是一具仙傀,一具臻入道統的仙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