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煜番外之:三千美人曳花錦(1 / 2)

遠處,向山穀裏奔命的郡國軍已被逼入絕境,掙紮了不過半個時辰終於還是敗下陣來。趙子煜立在山巔之上往下看,傷兵被軍醫們陸續抬下救治,已經戰死的那些人姿勢生硬地躺在荒草砂石之間,再過幾個時辰,這片荒涼的平地就會添上許多新墳。

城破了,洞開的城門內荒涼寂靜。如果地上沒有跪著那幾個降將,他會以為此次拿下的是座空城。

無人的街道,被舍棄的屋舍,一路走過隻看見一條餓得精瘦的黃皮狗,在瓦礫堆穿梭覓食。

夜裏下榻在投誠的郡王家中,高聳的院牆成功地阻隔了府外的一切紛擾,無論外頭有多麼混亂,此處的郡王府仍是一派祥和的富貴溫柔,想來手早就做好投誠的準備。

夜宴雖不排場,卻也看得出準備的人花了不少心思。末了郡王之妻又召出幾個貌美女子出來見客,一個個皆是花一般的容貌品行。

那郡王指著一個少女介紹:“這丫頭是小王胞姐家中的長女,長姐常聽人言道廣煜王賢德之威名,此番托小王向王爺為這丫頭求門好親事。”

那郡王胞姐的婆家乃是臨近幾座城池最富庶的氏族,財力與威望皆是一般富貴人家不可比擬,此番郡王當眾提出這樣的要求,其目的大家都能猜得幾分。

眾人皆會意,卻獨獨趙子煜一人裝傻充愣,言語間不露痕跡地推脫了幾次。

滯留三日,一切都已妥當。行軍的女眷卻又多十來個。

被剝了權勢的郡王就像瘦死的駱駝,怎麼地也比馬強上幾分,各種較量處處比較,終於還是收了他的外甥女做妾,也算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趙子煜勒著韁繩狠狠揉了揉眉心,疲憊越發深濃,累得讓人想歎氣。

紮營時,劉萱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親自侍候。他明白她有多麼不安,一路走來所有前來依附的女子隨便哪一個出身都要比她好,她所能仰賴的隻能劉衝的戰功,以及那些早已變質的舊情。

越往前走就站得越高,每一個人就越怕他,怕他會輕易地抹殺掉屬於自己的一切。

月上中天,走出營帳,帳外不遠處的小溪在月下熠熠生輝。遠遠地就看見嵐細和朱蓼相互依偎著坐在溪邊的石頭上說話。

兩年前,深受重傷的他在白雁城外的一處山洞中醒來,守在身邊的正是朱蓼和嵐細。大病初愈之人思維遲滯,朱蓼和嵐細以為他病糊塗了,扯謊說自己是被他們洞外的林子裏撿來救活的。

可他卻清晰地記得,那個人曾背著他爬雪坡,走過整片雪地,闖過戒嚴的城池。最後卻隻伏在枕畔對他說了一句‘保重’寥寥二字再沒其他。溫熱的氣息拂在耳廓上溫暖又清晰。

他想伸手去拽她,無奈手指僵硬如鐵,就那麼任憑她離去。

她回去的那個地方也正是自己要去的地方。

整整三年日日行軍,一日不肯停歇地朝著那個地方奔去。即便過程坎坷路途艱辛,可他還是會一步一步走下去,因為那裏有屬於他的一切。

見了麵他很想問一問,她的心是不是一如當初未曾改變。

“王爺。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喚人的正是那個新收的妾,站在月下微微頷首娉婷俏麗地望著他,嘴角含著一絲軟媚的笑。

恍然間他忽然想起曾幾何時自己曾向許諾:這一生隻娶花錦一個。

回過神再看那張笑得軟媚的臉,心情煩躁異常,冷冷地嗬斥:“下去。”

那妾斂著眉眼,有些委屈地行了禮默默退下。

人走了,心卻更加煩躁。他開始惶然地窮緊張,他很清楚那個遠在帝都的女子有多麼倔強,三年前她似乎就不肯原諒自己娶了別的女子,如今妻妾成群的他她還會要麼?

聯姻,也許是他走得最不甘願的一條路,可也是最好的選擇,為了籠絡諸方勢力他必須硬著頭皮繼續迎娶那些他不愛的女子。

弄權奪勢似乎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簡單,他搭上自己的一切,把該犧牲的都犧牲了。在權利的頂峰,卻仍是時刻警醒著才勉強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