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風雨飄搖(1 / 2)

三春去後諸芳盡,亂世之中歌舞升平的日子是不惜一切代價借來的,到了最後終歸是要加倍奉還的。

我是個合格的妖妃,不用努力便可狐媚惑主,讓子弗親手除去身邊最忠心的臣子。第一個除去的就是小墩子。

寥寥五年可以成就了一個人,也能毀了另一個人。

一切都隻是為了讓另一個人的帝王之路不那麼難走。

入春開始,城池一座接一座連連失守,整日陪我玩樂的子弗開始一日比一日忙碌,不忙國事,不忙軍務。忙的是怎樣早日修煉得道。

夜闌人靜之時,他攬著我坐在麒麟殿的枯樹下說:“等我練好法術就再也不怕他會回來把你搶走。”

他借著我那一半內丹沒日沒夜地修習術法。為求速成,用盡各類旁門左道的法子。應詔的各路術士和奇人來了走走了來,他的執念卻越來越深重。

撞見子弗生食人血的時候我並不驚訝,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可早已失去知覺的心還是湧上一陣陣失落。

順昌並未食言,當年答應我的話每一個字都牢記心間。五年之間我與她一明一暗合力蛀空了屬於子弗的北靖江山,讓他不得不拱手讓人。

淮祁軍抵達帝都郊外那夜恰逢八月十五。

順昌趁夜親自潛入淮祁大營擄了劉家兄妹,捆成粽子扔在我的榻前。

彼時,我正躺在榻上把玩一把垂金折扇。燭火並不明亮,整個寢殿洋溢著昏黃的暖光。

宮人們添了燭火,偌大的寢殿陡然明亮了幾分。撩開紗帳,隔著榻上的碧璽珠簾看去,劉家兄妹正狼狽地躺在地上,兩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這邊。

我揉著眼,燭火下的劉萱麵容姣好,原本細弱的身軀白胖了幾圈,添了幾分屬於少婦的豐腴,即便是日日隨軍也仍是將自己養護得很好。

劉衝反倒滄桑了許多,卻比從前更加意氣風發,捆成個粽子也仍舊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順昌撇下兩人,留下話:“這是我最後替你做的一樁事,從此之後你我兩不相欠。”

秋夜風大,燭火在夜風中搖曳款擺,連珠帳子撩開的時候滅了幾根蠟燭。

劉萱看著我的臉,眼神黯淡。漸漸露出一副認命的樣子。

“二位,別來無恙。” 我笑著對地上的兩個人說,“今日邀二位前來是想與二位敘敘舊。”

伶俐的宮人麻利地從二人口中掏出堵嘴的麻核桃,劉萱勉強直起身子,被唾液嗆住咳了兩聲:“承蒙昭儀娘娘抬愛,隻是妾身的孩兒一刻也離不開妾身,請娘娘早些命人送妾身回去。”

我扶著宮人的手臂下了榻,抖開扇麵就著燈火細細觀賞摩挲,嘴角含笑問道:“你那孩兒幾歲了?”

劉萱輕撇著嘴角笑了笑:“已經兩歲多了,如今眉眼長開了,越發與我們王爺相似。很是招人喜歡。”

我彎著眉梢眼角,笑著對劉衝說:“想必劉將軍這個做娘舅的也一定極其疼愛這個小外甥吧?”

劉衝朝著我的腳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妖妃!城破之日就是你喪命之時。還有什麼花招盡可使出來,我們劉家人不怕!”

收攏折扇,悄然笑了笑,學著順昌的模樣挑著眉居高臨下問道:“將軍可還記得劉玉?同樣是子弗的妃,她可比我短命多了。”

看著劉衝緊咬牙關的模樣,我哂笑著說:“劉將軍可知道令妹臨死前受了什麼苦都?說了什麼話?”

劉衝緊縮著瞳孔,神情悲憤。

一旁的劉萱望著自己的哥哥,隱隱生出幾絲懼色:“大哥!姐姐死得好慘!死得好慘。都是我沒用,才會眼睜睜地讓姐姐死在我麵前。”

她聲淚俱下地望著劉衝,劉衝也回過頭看著她,眼中帶著懷念已逝之人的淒楚,劉萱扭曲著臉,一邊哭一邊指著我說:“我們劉家一門忠烈,赤膽忠心日月可鑒。卻抵不過一介妖孽的三言兩語。是她!妖言惑眾,迷惑姐夫親手挑斷姐姐的手腳筋,讓姐姐受盡折辱含恨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