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跟丁耿在外頭吃的飯,想到明要陪王雲瑤喝酒,冼弼今就沒喝酒了,吃完飯就回了府。
剛坐在涼亭裏歇個晌,王雲瑤就來了。
冼弼微愣,還以為王雲瑤是來喊他喝酒的,見丁耿將人帶到涼亭來了,他立馬站起身,好笑地衝往這裏走的王雲瑤:“你昨不是喝酒了嗎?今日非得還喝?”
王雲瑤沒好氣地哼他一聲,快速地走過來,往椅子裏一坐,道:“誰來喊你喝酒,我是來找你算帳的。”
冼弼不解,眨了下眼,咦了一聲:“算帳?算什麼帳?”
丁耿也好奇,要湊過來聽,冼弼卻不讓他聽,讓他去給王雲瑤泡壺茶來,丁耿無奈,隻得先下去泡茶。
他在泡茶的功夫,王雲瑤將自己要算的帳跟冼弼了,還冼弼多管閑事,這是一腳想踩多少條船,冼弼可以容忍她罵自己多管閑事,卻不能容忍她罵自己一腳踩多條船,這詞多難聽呀!
冼弼自己很清楚,他效忠的是誰。
至於早上為何會去給拓拔明煙看診,那完全是他身為醫者的仁德之心,還有,當時紅欒跪在地上頭都磕流血了,他若不去,紅欒可能會一直磕,身為醫者,在那個情形之下,他也著實沒辦法見死不救呀,再了,他跟紅欒並沒有生死大仇。
冼弼將當時的情形解釋了,王雲瑤不聽還好,一聽越發的來氣,她陰陽怪氣道:“你倒是很會英雄救美,你這麼心疼紅欒,那你直接去侍奉明貴妃好了,那樣你就能見著美人了,至於我家娘娘,往後多的是人巴結,不少你一個。”
她完,站起身就走了。
冼弼兀自琢磨了一下這句話,覺得不對勁,連忙追上去,扯著她的衣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雲瑤不理他,推開他的手,幾步就往門外去了。
冼弼沒武功,被王雲瑤生氣之下用力一推,險險沒站穩,等站穩,王雲瑤已經拉開了門,氣哄哄地走了。
冼弼當時想都沒想,直接追了出去,追出去也不敢上前了,就跟在王雲瑤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一句接著一句的話:“什麼叫英雄救美,我不是英雄,紅欒也不是美人。”
“我當時去給明貴妃看診,也不是衝著紅欒的情麵去的。”
“是,當時紅欒磕頭磕的有點嚇人,我是生了惻隱之心,但當時的情形是,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在那裏指指點點,我若不把她帶出去,太醫院就做不成事兒了。”
“還有,傷明貴妃的人是聶北,不管聶北是出於何種理由傷了明貴妃,這理由放在了皇上那裏,皆不能成立,若明貴妃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聶北就麻煩了。”
“婉貴妃不在,我雖然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也沒什麼能力,但我絕不能讓聶北出事。”
“你不用諷刺挖苦我,我這一生隻效忠一人,既效忠了,就絕不會變。”
完,見王雲瑤一直不理他,冼弼頓了一會兒,這才又問一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王雲瑤聽到這句話,倏地一轉身,瞪著他:“你到底是喜歡我家娘娘,還是喜歡紅欒?”
冼弼真是嚇一跳,啥?喜歡太後?他就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呀!至於紅欒,怎麼扯也扯不到喜歡上麵去呀!
冼弼木訥地搖了一下頭:“我對娘娘是忠,你這麼問我就是對娘娘大不敬,以後這種胡話可莫再了,至於紅欒,我壓根不喜歡她,你完全放心。”
王雲瑤冷哼道:“你喜不喜歡管我屁事,隻要你不肖想娘娘,我管你喜歡誰!”
冼弼想著,你不管,可你幹嘛生氣?
冼弼笑著上前,與她並排走,側頭看了她一眼,道:“那你不生氣了?”
王雲瑤甩甩袖子,道:“我是氣你多管閑事,明貴妃與娘娘不睦,你既忠娘娘,就不應該去搭理明貴妃。”
冼弼道:“我這不是衝著幫助聶北去的嘛。”
王雲瑤挑眉道:“這就更奇怪了,你難道跟聶北還有交情?”
冼弼明顯一噎,想著我跟聶北沒有交情,可婉貴妃有,要怎麼跟你,婉貴妃就是太後,而太後是聶北的妹妹,這不單有交情,還交情匪淺呢!
冼弼沒辦法對王雲瑤這裏麵的內情,隻得扯了個謊,道:“沒啥交情,但聶北代政,在皇上沒回來之前,聶北也不能有事不是?”
王雲瑤冷笑一聲,揶揄的口吻:“你官不大,操的心可夠多的!”
這句話冼弼沒應了,該適可而止的時候冼弼也知道得適可而止,的越多,他會越來越對不上話,於是,眼眸一轉,發現王雲瑤是要往攬勝街去的,就問道:“要去哪兒?不是去喝酒?”
王雲瑤道:“喝什麼酒!我找李東樓去。”
冼弼一聽王雲瑤這麼晚了去找李東樓,有點兒不大高興地問:“不喝酒你找李東樓做什麼?”
王雲瑤道:“找他也算一算帳。”
冼弼聽了,頓了頓,道:“那我回去了。”
王雲瑤一把拽住他:“回什麼回,都跟到這裏了,陪我一起去,這大晚上的,你讓我一個姑娘家去敲李府的門,人家還以為我有問題。”
冼弼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這是大晚上,那你不也一個姑娘家敲了我的府門。”
王雲瑤死乞白賴地拽著他,往前走,邊走邊:“你府上沒家仆也沒長輩,就你跟丁耿兩個人,我怕什麼,但李府的人就多了,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冼弼想著,你就欺負我窮,又無長輩鎮宅,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冼弼雖然是男人,可他打不過王雲瑤,王雲瑤稍微用點兒內力,他就掙脫不開,於是隻能陪著王雲瑤一起,去了李府。
但去了李府才知道,李東樓今晚還沒回來。
王雲瑤冷冷地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等明她再來,非要跟李東樓算一算帳不可!
沒找到人,王雲瑤也不在大晚上的踩馬路了,她回華府去睡覺,冼弼送她,二人走到南街,遇到了最驚心的一場刺殺。
南街是姻緣街,每晚上吃完飯後這條街就非常熱鬧,但再熱鬧,入了夜也會安靜下來,此刻夜深人靜,南街的居民們大多家家戶戶都關了門,熄了燈,入睡了,偶有幾家依然亮著燈火的門戶,聽到了外麵的打鬥聲也不敢開門,嚇的立馬將燈給熄了。
月光鋪照,如敵人手中的利刃,泛著驚心的冷光。
九井在南街上堵住了聶北,幾乎一句多餘話都不,出手就是殺招。
聶北和勃律完全沒想到拐入南街後他二人會遭遇到伏擊,聶北和勃律正一言一語地搭著話呢,過了南街的東頭,就是攬勝街了,二人神情放鬆,偶爾還會調笑幾句好笑的笑話,可正笑著,頭皮陡然一陣發麻,後背發冷,頭頂的月光似乎被利刃切割,下一秒就有滅頂的危險兜頭罩來。
二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似乎就有白光一閃,一個黑色的影子自那被切割的月光中走來,人尚未完全現身,那龐大的內力就裹著驚心的殺氣,形成了一股實質的冰刃,迎頭砸來。
勃律大驚失色,快速地伸手把聶北往後一拽,當即抽出腰間長劍,貫注內力一擋。
鏗鏘一聲兵刃交接,勃律被震退數十米。
還沒站穩,一記刀光自黑衣人的方向射出,直擊一邊的聶北。
聶北沒有戴劍,身無利刃,不可能徒手去擋,隻好先閃身一躲。
躲開後,九井冷笑了一聲,下一瞬他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眼前,但眨眼的時間不到,他就忽然現身在了聶北的後方,利爪一伸,要抓聶北的後肩。
勃律終於站穩,一個跟頭翻過去,以長劍直刺九井的心髒。
九井一手去抓聶北,一手凝聚起內力去抵擋勃律的劍。
勃律的武功也算不錯的了,可對上九井,完全不頂事,劍被九井用巨大的內力毀破不,還受了九井一記奪命般的拳頭,勃律被打的吐血飛了出去,跌在地上,久久地爬不起來。
聶北眼見來人凶神惡煞,知道不能戀戰,立刻要逃,可九井能讓他逃嗎?
九井今勢必要將聶北斬殺於此。
可聶北太聰明了,知道自己打不過,就不停的逃,不停的躲,九井的每一個招式都落空後,氣的一指抵開腰間封印的大刀。
刀在啟封的瞬間,一道井從空中落下,直砸向聶北頭頂,這要是沒有躲開,必當場喪命。
隱在暗中窺視的陳溫斬伸出食指,輕輕地扣在了佩刀上麵,黑暗中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戰場,一是找準最有利的時機出擊,一是觀察九井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