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先回府,聶北後回府,聶北是肖左親自送回的聶府,但肖左沒能進到聶府裏麵去,一起同行的禁軍們也沒那幸運進去。
岑善守聶府大門,直接將不相關的人全都攔了下來,隻喊聶府裏的人出來把勃律扶了進去。
等聶北回來了,岑善親自扶著聶北,把聶北送回了他的院子。
聶北和勃律都滿身是血的回來,又受如此重的傷,聶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部被驚醒。
聶西峰去了舀舟尋沉檀木,聶不為去了祁門匠國的遺臣之地尋三槐果,他二人目前都不在聶府,聶義跟蘇安嫻去了蘇城,目前也不在聶府,但聶府的人還不少,聶武敬聽聶北和勃律都受了重傷,趕緊穿衣,匆匆趕過來。
聶武敬過來的時候聶豎有、聶千總、聶金華、聶汝誠以及下麵的輩們基本也都來了,一大家子人圍在聶北的房屋裏,聶家人才濟濟,學醫者也有,殷太後時期,擔任太醫院院正的人就是聶家的人,是聶金華,在聶金華之後,便是聶宗和聶承。
聶金華是祖輩,聶宗是父輩,聶承是跟聶青婉同輩份的,聶承在輩中排行十七,比聶北兩歲,比聶青婉大一歲,聶青婉問聶承喊十七哥。
勃律和聶北住一個院,聶金華來了後去給聶北看傷,聶宗去給勃律看傷,聶承也進了聶北的屋子。
看診的時候聶武敬來了,坐在床邊的聶豎有和聶千部和聶汝誠都讓開位置,扶著聶武敬,把他扶到床沿坐下。
除了這些當家作主的男人們外,還有女眷們,女眷們很多,都是各房媳婦們和兒女們,一一過來看情況,聶北傷的很重,幾乎五髒六腹都錯位,好在聶金華的醫術也高,治這種傷還是很拿手的,再加上有聶承在旁邊幫助,倒很快就診好了脈,下去開了藥單子,又讓下人們去抓藥、煎煮。
聶承幫聶北清洗了一下身子,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然後給他傷口塗藥。
塗藥的時候,聶武敬將不相幹的人都趕回去睡覺了,並明日會在主樓議事,具體什麼情況,明日主樓裏再,讓他們都不要擠在這裏打擾聶北養傷,也讓他們不要熬夜,睡好了明日才好出主意,眾人不敢忤逆,也覺得聶武敬的對,就紛紛下去了。
聶武敬隻把聶金華和聶承留了下來,他二人是學醫的,自要留下來照顧聶北。
聶武敬坐在床沿問聶北:“發生了什麼事情?”
聶北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有人要殺他,而所有關於殺手來殺他的出發點全來自於猜測,雖然是猜測,聶北還是將猜測給了聶武敬聽,包括晚上遭遇的那一場暗殺,前前後後,所有細節,亦包括陳溫斬在最後一刻的出手搭救,聶北全給了聶武敬聽。
聶武敬聽了,緘默半響,十分平靜的口吻:“陳家人的計謀。”
聶北弱聲卻帶了十分明顯的鬱氣與怒氣,溫淡道:“是,陳溫斬出手的太及時,他知道婉妹妹回來,他知道婉妹妹不會放過陳家人,所以就擺了這一出局出來,他救了我,救了勃律,救了謝右寒,救了李東樓,這一功可不,就算殷玄對他憎恨之極,也不得不封功獎賞他,縱然我們都心知肚明,這就是陳家人幹的,可沒有證據,那就隻能吃啞巴虧,自個憋著。”
聶武敬歎了一聲,道:“這一計著實打的我們有些措手不及,我是真沒想到,陳家會敢做出這等謀殺你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受傷,還能查一查這件事,可你受傷了,就憑如今刑部的那些人,完全查不出來。”
聶北道:“就算我不受傷,這事兒怕也查不出來,那殺手武功很強,聽他跟謝右寒和李東樓話,不是大殷帝國之人,一定是江湖殺手,如今,也被陳溫斬一刀了結,屍體也被神秘人給帶走了,容貌也沒顯露,完全死無對證,就算查陳家人,可能也查不到,他們既做了這件事,就一定極其隱秘,定不會讓任何查出到任何蛛絲馬跡。”
聶武敬道:“不管多隱秘,這事兒也一定要查。”
聶北稍稍抬眼,看了聶武敬一眼。
聶武敬道:“我們聶家,從不吃啞巴虧。”
聶北一怔。
聶武敬看著他,慈祥的語氣道:“你好好養傷,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最近你也忙的很,早出晚歸的,累的不行,正好借著養傷好好休息,今晚發生了這事,明日殷玄那頭就能收到消息,他肯定會立馬回宮,到時候婉婉也會跟著回來,而隻要婉婉回了宮,這事情就一定會有個善終。”
聶北一想到今日之事能讓聶青婉早些回來,他又覺得像是因禍得福似的,他歎一口氣:“婉妹妹若是回了宮,我確實可以安心養傷,但我一想到陳溫斬今日見縫插針所使的奸計,我又擔心,擔心婉妹妹會赦免了陳家。”
提到陳溫斬,聶武敬蒼老泛著層層褶皺的眉心也擰了擰,有些冷沉道:“這陳家也不知道積了什麼福,能得陳溫斬這麼一個孩子,若沒有陳溫斬,他陳家屁也不是,陳溫斬是大殷帝國的功臣,還是上了功德錄的功臣,加上今日這一奇功,就算婉婉不願意,也一定會赦免陳家,不單婉婉會,殷玄也會,這香料事件,大概查到今,也算真的到頭了。”
聶北氣極了,也後悔極了,他:“我早上就應該立馬讓李東樓去請殷玄的懿旨,下午就該去搜查壽德宮的,明明這麼好的局,我卻給弄毀了,那香料就在陳德娣的私匣裏,任吉已經放妥當,就等我去搜,可我就是耽擱到了晚上才讓李東樓去!”
聶北恨的抬起拳手就往床上砸了一拳,這一砸就牽動了內力,進而觸發了五髒六腹的傷,一下子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聶承大驚,聶金華大驚,聶武敬也駭然一變色,三個人齊齊地開口:“你做什麼!”
聶承連忙又掏出止血藥丸給聶北喝下,一邊喂他一邊低斥:“你不知道你在養傷嗎?不能動用內力!”
聶金華寒著臉道:“你如今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要是再這麼不顧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聶武敬沉聲道:“就算赫免了他陳家的死罪,可活罪也難逃,那殺手既是江湖人,那必然就是從江湖上的殺手界買來的,而殺手界的規矩,我們有幾人是不清楚的?陳府請了人,如今卻又動手給殺了,那殺手界能善罷甘休才怪,就算我們不找陳府的麻煩,那殺手界也會找他們的麻煩,到時候,他們照樣會一身騷。”
他冷哼一聲:“等著吧,自作孽的人,從來就不會多活。”
這件事情發生在夜晚,很多人都不知道,可一亮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當朝大臣們,聶北代政,寅時三刻一定會出現在金鑾殿,與大臣們一起朝議,李東樓也會準時準點地出現。
可今,聶北沒來,李東樓也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