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生個皇子(3 / 3)

聶青婉知道殷玄對她太在意,不讓他塗藥,又會是一番爭執。

聶青婉現在不想看到殷玄,隻想讓他滾蛋,所以很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裏,讓他塗藥,早點兒塗好他也能早點兒走。

由於聶青婉的配合,殷玄倒真是極快速地將藥給塗好了,治淤痕的沒凃,因為聶青婉不讓。

殷玄不想再惹她生氣,本來就是因為她心情不好他才留下來的,要是再把她惹氣了,那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剛剛做那事兒,一是他著實想她,二也是轉移她的注意力,跟上回在大名鄉那個時候一樣,用她對他的不滿來抵消她見了家人們的傷心情緒。

殷玄將聶青婉放回到床上,把白瓷瓶收起來放好,又把黑瓷瓶放在桌麵上,對聶青婉:“晚點你自己凃,或是讓王雲瑤幫你凃。”

聶青婉不應聲,躺在那裏假寐。

殷玄走過去在她額頭印了一吻,扭頭看了看側邊打開的窗子,伸手將龍床四周的黃幔都放了下來,這才喊了隨海進來伺候更衣,等穿好衣服,他帶著隨海去了禦書房。

坐在了龍椅裏之後,殷玄把戚虜喊了進來,原本是要讓戚虜帶著禦林右衛軍們去搜壽德宮,但轉念想了想,他又作罷。

他站起身,離開龍椅,:“隨朕去一趟壽德宮。”

戚虜不二話,領著禦林右衛軍就隨著禦輦去了。

陳德娣在午睡,被皇上的禦駕驚醒後立馬收拾好起來,去門口迎接。

何品湘在給她穿衣服的時候忍不住喜笑道:“娘娘,皇上終於想到你了!”

陳德娣站在銅鏡前,看著銅鏡裏的妙齡女子,嘴角扯起一道很諷刺的弧度,心想,皇上確實想到我了,但這樣的‘想’,她寧可不要。

陳德娣很清楚殷玄這個時候來她壽德宮是做什麼,聶北派李東樓去找他請了懿旨,因為聶北晚上遇刺,李東樓重傷,那懿旨也不知道是請來了還是沒請來,而不管請來了還是沒請來,皇上都已經回來了,那懿旨也就沒用了。

確實,李東樓昨夜請了懿旨回來,聶北已經不在刑部衙門,李東樓就想著白了再給他,但遭遇了昨晚之事,聶北無法再斷案,李東樓就想著把懿旨給華圖,可皇上回來了,這懿旨給不給好像也沒關係了,但懿旨是批給刑部的,就算不再需要,也還得給刑部,故而,李東樓在聶青婉走後還是讓義銘派了家仆把懿旨送到刑部衙門,華圖接了懿旨,但原封不動地放著,因為皇上了,搜壽德宮的事情,他從那裏處理,那這懿旨對刑部就沒了作用。

殷玄來壽德宮,下人們狂喜,陳德娣提著心,所有人都匆匆到門口跪迎,包括陳德娣,也跪在那裏迎接。

殷玄提步走進來,隨海隨後,戚虜領禦林右衛軍們嚴守在宮門內外。

平時陳德娣不跪迎,可今,她跪迎了。

殷玄進來就看到跪在最前頭的陳德娣,那一刻,殷玄心裏生出無限感慨,他的這個陳皇後,有心機,有城府,會話,亦會做事,該跪的時候一定不會站,該站的時候就一定不會跪,她非常清楚什麼時候該跪,什麼時候該站。

殷玄對陳德娣沒有愛,卻有一個皇上該對一個皇後的尊敬,而這樣的尊敬,不是靠她的皇後頭銜得來的,也不是靠她身後的母家得來的,而是靠她本身的聰慧和能力。

如果太後沒有回來,殷玄想,他會跟陳德娣相敬如賓到老,她的皇後位置,誰也撼動不了。

不管後宮會不會再有新人,不管那些新人們如何的詭計多端,心懷叵測,手段高明,也鬥不過這位陳皇後。

可是呀,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造了一個周瑜出來,又造了一個諸葛亮,然後明晃晃的告訴你,你雖強,可別人更強。

殷玄走過來,衝陳德娣:“起來吧。”

陳德娣了一聲謝皇上,然後就在何品湘和采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還沒站穩,殷玄已經大步往前,往正殿的門口走了去。

隨海追隨而上,經過陳德娣身邊的時候眼睛往她臉上瞄了一眼,隨即又漠然收回,跟著殷玄進了門。

殷玄進去後找了一個椅子坐,因為坐的不是上位,故而,等陳德娣進來了,就隻能站著。

不管別人如何在殷玄麵前放肆,她這個皇後卻不會放肆,她向來守禮懂禮,亦知君臣之別,恪盡本份,殷玄坐著,她就隻能站著。

陳德娣站在殷玄旁邊,何品湘沏了茶擺在殷玄麵前的桌子上,殷玄不端杯,也不喝,隻衝隨海招了一下手,隨海便立馬把守在寢殿裏的宮女和太監們全都清了出去。

陳德娣眼眸微動,殷玄:“朕今日來皇後這裏,皇後應該猜到是為何了。”

陳德娣道:“臣妾不大明白。”

殷玄朝她看去一眼,不溫不熱地:“朕離宮前讓聶北查香料一事,那個香料是拓拔明煙裝入荷包送於朕的,這件事如今在宮裏應該也不是秘密了,拓拔明煙那香是你給她的,聶北要搜你宮,你不讓,非得讓他找朕要懿旨,可要了懿旨,人卻出事兒了。”

陳德娣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而她這麼一跪,何品湘和采芳也膽顫心驚地跟著跪下。

陳德娣緊了緊聲音:“皇上,聶北出事兒,與臣妾無關。”

殷玄唔道:“確實與你無關,那香料呢?”

陳德娣咬了咬唇,手指攥緊宮袖,心中快速地分析著到底是如實承認還是虛話應付。

陳德娣不知道殷玄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掌握了多少,至少聶北是還沒有查出來的這香真正的出處的,就算查到了香料是陳家人買的,可他還沒有拿到實證,證明這香被送進了宮,送到了她的手上。

皇上或許也有懷疑,可他也沒有證據。

那麼,她也沒必要自投羅網。

陳德娣緩慢吸一口氣,道:“那香料是明貴妃自己研製的,聶北來問過臣妾,臣妾也是這麼回答的,明貴妃借病送荷包給皇上,又在荷包裏放了可加害婉貴妃的香料,她是製香高手,又因病得皇上憐惜,做下此等布局,簡直輕而易舉。”

殷玄低沉著臉看她,又問一遍:“香料與你無關?”

陳德娣道:“無關。”

殷玄不問了,他隻給她兩次機會,不會給第三次。

聶北要搜壽德宮,肯定不是無緣無故,殷玄猜,這壽德宮裏一定有什麼把柄,隻是,陳德娣不知道罷了。

陳家能暗中買凶殺人,聶家也能暗中給她的壽德宮放證據。

聶家人才濟濟,如今那三種香料的名字也全在刑部的口供薄上,聶北隻肖回了聶家,讓聶家行醫者們弄出這三種香,再趁所有人不備放入壽德宮,然後再來搜壽德宮,那保準一搜一個證據確鑿。

殷玄猜到壽德宮有證據,但他所猜是聶家人放的這個罪證,但其實是任吉放的,而香也不是聶家人製的,是拓拔明煙製的。

不過,不管是誰放的,誰製的,總歸,壽德宮這回難以置身事外就對了。

殷玄看了陳德娣一眼,對隨海道:“去傳戚虜。”

隨海見眼前的勢頭不對,連忙出去喊戚虜。

戚虜進來後,殷玄對他道:“傳所有禦林軍都過來,搜一搜壽德宮裏有沒有那嫌疑的三種香料。”

戚虜應了一聲是,餘光掃了一眼跪在那裏的陳德娣,領命下去,先去調禦林左衛軍,然後再夥同禦林右衛軍一起,搜整個壽德宮。

陳德娣眼眶泛紅,跪在那裏渾身僵顫,她咬著牙齒問:“皇上為何要搜臣妾的壽德宮?”

殷玄單指點在椅把上,淡漠道:“到底為何搜,皇後應該十分清楚,既然刑部查到你壽德宮有嫌疑,最好還是搜一搜的好,這不是朕在給你難堪,而是朕在幫你撇除嫌疑,煙霞殿那邊聶北已經搜過了,如果聶北沒搜過,朕也會親自讓戚虜去搜,利用朕來加害朕的婉貴妃,這事兒朕絕不姑息,打朕的歪主意可以,但是膽敢把手伸到朕的婉婉身上,皇後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太膽大包了,嗯?”

陳德娣手指攥緊,不敢接這個話。

殷玄也沒指望她接,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們心裏都清楚,殷玄站起身,了一句:“皇後跪著吧,等戚虜搜完宮,你若清白,再起來,你若不清白,那就一直跪著。”

殷玄完這句話,沒再停留,走了。

隨海趕緊跟上。

陳德娣抬眼看著那個無情的帝王毫無眷戀地走出她的壽德宮,走出她的視線。

他要走就走吧,可他走了,卻留下一屋子的屈辱給她。

禦林左衛軍和右衛軍一起搜壽德宮,這麼大的事情,聶青婉自然聽到了消息,聶青婉中午沒有午睡,殷玄離開後聶青婉就讓王雲瑤進來伺候了穿衣。

穿好衣服,聶青婉讓浣東跑了一趟星宸宮,看李玉宸回來了沒有。

浣東去了,打探到李玉宸還沒回宮,就回來向聶青婉稟報。

聶青婉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事情擾心,著實睡不著,聶青婉想到任吉,怎麼也捱不住,就借口去看拓拔明煙,要去煙霞殿,可是,走到一半,發現禦林左衛軍們全部被調動了,聶青婉讓王雲瑤去打探怎麼回事,謝右寒受了傷,在家養傷,禦林左衛軍應該不會被調動才是。

王雲瑤攔住了一個禦林左衛軍,問明了詳情後過來同聶青婉了,是皇上吩咐了戚虜正在搜壽德宮,所以戚虜調了禦林左衛軍們。

聶青婉聽的眉梢一挑,隔門問:“皇上讓戚虜搜壽德宮?”

王雲瑤應道:“嗯,禦林左衛軍是這樣的。”

聶青婉心想,殷玄果然是不願意華府摻和進這樣的事情中來的,聶北受傷了,暫離刑部,那麼昨日未完成的搜宮一事就落在了華圖頭上,華圖是華北嬌的父親,亦是殷玄想要扶持的另一個明日之臣,這是新的起點,所以殷玄不願意過去的人和事汙染了華圖的手,沒了聶北,他寧可自己來辦這件事,這可真是莫大皇恩。

聶青婉輕哼,讓聶陳兩家各自相鬥,從此敗落朝堂,再讓華府一崛而上,成為華北嬌堅強的後台,從此,太後成了過去,聶府成了過去,陳府也成了過去,人們眼中唯一能看到的就隻有風光的華府,風光的婉貴妃,而老臣退去了大半,朝堂就會重新注入新鮮的血液,這樣以來,殷玄倒真的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曆史。

朝堂大樹倒塌,新人都唯他馬首是瞻,後宮中他也得到了一個全新的愛人,坐享齊人之福。

誰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殷玄就能得。

聶青婉冷笑一聲,輕甩了一下袖子,漠然地想,這子的心又深又野,城府深,野心大,且陰謀權術信手拈來,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

不過,孫悟空再厲害也翻不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聶青婉輕掀眼皮,衝門外:“去壽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