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言明身份(2 / 3)

隨海抬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這一片,高雲闊,皇權噬,大殷帝國的皇帝,才是這個下的主宰。

隨海振了振精神,抬腿邁下石階,往煙霞殿去了。

而在他去煙霞殿的時候,聶青婉到達了壽德宮。

壽德宮裏人心慌慌,陳德娣還跪在大殿內,整個人僵硬如石,她兩手緊攥,卻並不低頭,就那般高傲地抬著脖頸,看著這些人如何搜她的壽德宮。

皇上可以折辱她,可這些人不能。

她可以失了臉麵,卻不能失了皇後威儀。

何品湘和采芳跪在她的左右兩邊,眼中含淚,氣怒交加,卻不敢出言一句詆毀皇上的話,一句詆毀這些禦林軍們的話,隻能忍辱負重地紅著眼,疼著心,陪著自家娘娘一起在這裏跌宕浮沉。

大殷帝宮的禦林軍比禁軍多,之前削減下去的禁軍,有一半充進了禦林軍中,禁軍在殷太後那個年代隻護衛太後,禦林軍護衛皇城,太後死了之後,殷玄把禁軍和禦林軍都調到了身邊,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宮內禁軍由李東樓率領,跟隨殷玄左右,禦林軍由戚虜率領,暗中替補。

禦林軍有六十萬,之前分撥給謝右寒的隻是其中一部分,被割分為禦林左衛軍,縱然隻有一部分,卻也有十萬,另五十萬仍然由戚虜調配,但並不是六十萬禦林軍都在宮中,多大在各處當職,有需用的時候再調度,所以平時戚虜最多帶三千人伺候在殷玄左右,謝右寒之前也最多帶三千人伺候在聶青婉左右,但出行之時,所帶也隻有兩百多號人物,如今要搜壽德宮,自然人越多越好,故而,禦林左衛軍被調度,禦林右衛軍也被調度。

這麼多的禦林軍散在壽德宮的各個地方,壽德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們完全沒了棲身之地,隻能縮在自己的屋子裏。

戚虜親自領了一隊禦林軍進到寢宮裏麵,看到跪在那裏的陳德娣,他還是上前去見了個禮,了一聲:“冒犯皇後了,我等搜完就走。”

陳德娣不應聲,隻眼睛望向門外,一動不動。

戚虜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手一揮,示意禦林軍們行動,他自己也一間一間屋子裏去搜了。

壽德宮很大,作為大殷帝國皇後所住的寢宮,那自然廣袤無邊,主殿、副殿、寶台、閣樓、亭廂、廟塔多不勝數,有得搜了。

禦林軍們還在忙著各處搜索的時候,聶青婉來到了壽德宮的大門,轎落在門口,王雲瑤拂了簾子把聶青婉攙扶下來,張堪往門口掃了一眼,浣東和浣西去喊門,門口沒太監,是禦林軍在守,聽到喊門聲,知道是婉貴妃來了,幾乎沒停頓,手一伸就將門拉開了,然後恭恭敬敬地行禮。

聶青婉走進去,身後跟著王雲瑤、浣東和浣西以及張堪,還有一部分禁軍。

浣東的手中提著陶龜罐,鬧鬧已經對這個陶龜罐不再好奇了,安靜地趴在那裏,把頭放在一個洞口處,看著外麵的一切,偶爾,它會把眼睛抬起來,看一眼聶青婉,看完,又將視線挪向別處,打量著四周。

浣西撐著傘,為聶青婉遮擋頭頂的陽光。

王雲瑤隨在身邊,隨時服侍。

一行人進了壽德宮,直直地往正殿的大門走了去,已經沒有宮女和太監職守了,到處都是禦林軍們,故而,也沒人去向陳德娣彙報。

不過,也不用彙報了,陳德娣跪在那裏,眼睛一直在看著門外,等聶青婉往這裏走來時候她便看到了,她想,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陳德娣內心難過,不出來的屈辱籠罩了自己,堂堂一國皇後,在一個妃子麵前失了該有的體統,可皇上不讓她起來,她也不敢起來。

陳德娣忍著這份屈辱,紅著眼眶,看著聶青婉走了進來。

浣東拎著陶龜罐跟進來。

浣西收了傘跟進來。

王雲瑤也跟進來。

張堪往屋內看了一眼,沒進,直接領禁軍們守在了門外。

聶青婉站在那裏看著陳德娣,陳德娣也抬起頭看著她,四目相對,一個眼中平靜,似蒼穹俯瞰大地,沒有絲毫的針鋒相對,隻有包容與浩瀚;一個眼有不甘,屈辱忍在堅強的外衣之下,仿佛一隻逆翱翔的雄鷹,正在折翼,可她為了不讓別人看到她流血的身子,極力地護緊自己的翅膀,故而眼神裏藏納了太多情緒,亦藏納了太多防備。

聶青婉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陳德娣身後的鳳座,抬步,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走到鳳座後,絲毫沒猶豫,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雲瑤心驚,衝上去就要拉她,可聶青婉甩開她的手,道:“站一邊兒。”

王雲瑤愕然愣住,那一瞬,不知道是不是王雲瑤的錯覺,她竟然在郡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強悍的王權威勢,讓人本能的就想屈膝臣服。

王雲瑤震驚地看著聶青婉,一時也忘記了再去拉她,本能的也不敢再去拉她了。

浣東和浣西也對聶青婉這忽然之間就坐在皇後鳳座上的行為充滿了匪夷,可她二人還沒來得及勸阻呢,就見娘娘甩開了王雲瑤的手,又了那一句話,而在那一句話出來後,她二人也被駭住了,再抬頭,看著坐在鳳座裏的娘娘,竟讓人覺得,她本應該就要坐在那裏,一統後宮。

一直十分安靜的鬧鬧在這個時候掙紮著非要爬出來,四隻腿拍著陶龜罐,弄出很大的動靜,這動靜把浣東的視線拉了下來,亦把她的神思拉了回來。

浣東低頭看向陶龜罐,見鬧鬧急於要出來的樣子,浣東又抬頭,衝聶青婉:“娘娘,鬧鬧好像想出來。”

聶青婉伸手:“拿過來。”

浣東往前幾步,將陶龜罐遞到聶青婉麵前,聶青婉伸手,把鬧鬧拿了出來,一出來鬧鬧就十分的興奮,手舞足蹈,又四腿一踮,落在聶青婉的腿上,爬行幾步,找了舒適的位置,趴在那裏,龜屁股對著聶青婉,龜腦袋對著門的方向,眼睛落在陳德娣身上,亦落在門外的禁軍身上,以及忙著搜宮的禦林軍們身上。

不知道它在看什麼,總之,很沉默。

聶青婉也很沉默,她就坐在鳳座裏,端看著外麵的一切,而那一切,恍若昨,恍若今,恍若一眨眼就成了一輩子。

聶青婉坐在了鳳座裏後陳德娣就將臉轉了過來,何品湘和采芳也將臉轉了過來,兩個宮婢都覺得聶青婉太猖狂了,皇後娘娘還在此呢,她居然敢奪了鳳位去坐,這狼子野心,是不打算隱藏了?還是她覺得,如今皇上寵她,她就可以放肆至此?

何品湘氣的張嘴就要話,卻被陳德娣拉住了手。

采芳也想怒斥聶青婉,同樣的被陳德娣拉住了手。

陳德娣不讓這二人以下犯上,她自己跟聶青婉理論,陳德娣安撫住身邊的兩個心腹後,直直地看向坐在鳳座裏的聶青婉,冷聲:“婉貴妃想坐這個鳳座,想了很久了吧?從你第一踏進大殷帝國的皇宮開始,你就在想了吧?”

她冷冷地嗤一聲,又:“想坐這個位子的女人很多,下女子,但凡給了她們機會,她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衝上來,即便頭破血流,也要坐一坐,但是,即便頭破血流了,也不一定坐得上,可你很幸運,你輕鬆地獲得了皇上的寵愛,擊退了所有人,甚至是我這個皇後。”

她又淒然一笑:“今日你來,是皇上允諾的嗎?皇上讓你來先感受一下鳳座的滋味嗎?”

聶青婉薄唇微張,目光依舊看向門外,道:“跟皇上無關,我隻是想來跟皇後幾句話。”

陳德娣一聽不是殷玄讓她來的,也不是殷玄授意她坐的這個鳳座,眸色立時結了一層冰晶,又像突然找到了一個可拿捏她把柄的證據似的,底氣十足地道:“不是皇上讓你來的,那麼你以一個妃子之身坐皇後鳳座,知道是什麼罪嗎?”

聶青婉聽到這話,收回目光,平靜地看她:“這大殷帝國的律法,沒有一條能定我的罪。”

這話不可謂不狂妄囂張啊,簡直把陳德娣懟的氣血翻滾,同時的又驚詫連連,一時竟變得啞口無言了。

不陳德娣驚詫了,就是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也因為聶青婉這一句‘驚泣地’的話語而結巴瞠目了,她們看著她,像看著一個遙遠的陌生人。

三個人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可能是被聶青婉在這一刻所迸發出來的氣勢給懾住了,也可能是早已震驚的連話都不出來了。

何品湘和采芳也被聶青婉的這一席話給震的眼神懼顫,震驚地死死盯住她。

張堪原本守在門外,沒打算往屋內看,可他是練武之人,耳力驚人,即便站的遠,也還是將屋內所有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聽到這裏,他眉頭一皺,抻了一下身子,扭頭往屋內看,這一看果然就見聶青婉理所當然地坐在鳳坐裏,自高而下,睥睨著底下跪著的陳德娣,那一刻,張堪眼皮子陡然一跳,不出來的詭異情緒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