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瘋子並不急著下令,因為己方人數占有絕對優勢,暗忖即便是會付出兩千人,甚至三千人死亡的慘重代價,贏是肯定能贏的!所以他並不著急。
而顏思齊眼看局麵不利於己方,思忖毫無勝算,暗暗後悔不該來這一趟,現在著了道了,卻也不敢下令硬拚,因為硬拚的話,是死路一條!
若不是此前在日本經過一番血戰,手下人損失太大,他不至於到這個地步,他一個人的船就有八十多條,和這幫結義弟兄們合起來的船隻,總共有三百多條,而且船上都裝置了許多購買來的西洋火炮。
現在隻剩下13條大船,和五六百人,要是有鼎盛時期的兩千多人馬,三百條大船,也不用害怕對方了。
不過,真的有哪個實力的話,又哪裏會千裏迢迢的跑到遼西來,想從一個土財主手裏弄一萬多兩銀子呢?
韋寶這點銀子,自己原先哪裏會看得上眼?
“別動手,我有話要說!”顏思齊抬手,大吼一聲。
眾人被他嚇得稍微安靜了一點。
譚瘋子勝券在握,並不著急,他現在可擔著重大幹係,等於是韋公子的直接代表,也想看看對方說什麼:“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隻要你們是來正當交易的,我們絕不會為難你們,而且,銀子一分不少你們的,還不清楚?”
顏思齊和他的手下人聞言,都是麵紅耳赤,露出羞愧神色,海盜海商,他們的身份是在不停的轉換的,通常隻有不方便行商的時候,才轉為行盜!但今天人家這麼說了,並不是不方便行商的時候啊。
而且,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搶這批銀子的準備。
“兄弟,我們是海盜!今天放我們一碼!來日必定重謝。”顏思齊想著解釋也是白費口舌,拿不出那麼多糧草,你說是來正當交易的,也沒有辦法使人相信啊!索性直接出言懇求:“我可以給你們100石糧食!可以給你們5000兩紋銀!怎麼樣?”
“海盜?”林文彪聞言,和譚瘋子,還有身邊的一眾統計署和陸衛隊的管事們互相看了看。
100石糧食!可以給你們5000兩紋銀!?
這點東西,還真不被韋公子這幫手下管事們放在眼裏。
雖然他們每一個月隻能領月俸,並沒有很有錢,但是他們跟了公子之後,見識都增長了,現在已經穩操勝券,鬼會在意這些海盜們開出的條件啊?
“早就看你們不對路子,果然是海盜!”譚瘋子冷笑一聲:“既然不是來正當交易的,便是打定了主意想來搶咱們的銀子!你們乖乖蹲下受縛!待我們稟告了公子之後,公子或許會將你們從輕發落!”
海盜們聽說要綁他們,哪裏肯輕易就範?一個個舉著刀,準備好廝殺了。
“原來你不是韋公子啊?能否請韋公子出來見一見?”顏思齊一直以為譚瘋子就是韋寶,現在才知道,鬧了半天,自己連正主都還沒有見著呢,隻得忍氣道:“我們雖然不懷好意而來,但也不想拚死在這裏,而且,我們真的拚起命來,你這裏至少也得死一半人!”
譚瘋子看了看林文彪,這麼大的事情,他也不敢做主,不敢貿然讓所有人動手廝殺,這海盜頭子說的即便有些誇張,跟他們打,不至於死一半人,不過,四個三千四千,真的有可能!
林文彪會意,對身邊一名隨從道:“去告訴公子!”
那人答應一聲,飛奔出人群,往小山上麵去找韋公子稟告。
韋寶從‘放了煙火’之後,便一直擔心的用望遠鏡一直在觀察。
“是不是海盜?到底有沒有順利交易啊、”範曉琳問道。
韋寶搖了搖頭:“看不出來啊,好像沒有動手,不過人都堵在一起說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應該沒有正常交易,否則肯定會上船搬運糧食,這麼長時間,肯定結束了。”王秋雅道。
韋寶正要派個人去探問情況,林文彪派的人已經飛跑過來了。
韋寶在望遠鏡中看見,“那個跑過來的人,肯定是來報信的,走,下去!”
韋寶說著也不再理會常五爺、王秋雅和範曉琳等人的反對,往小山下麵走去。
快到山根之時,與來報信的人碰上。
報信的林文彪隨從行了一個軍禮,道聲總裁之後,將經過大概簡略說了一遍。
韋寶聞言,不禁陷入了思索當中。
“海盜有五六百人,帶了糧食來,但是帶的數量肯定不夠,就是想來騙搶咱們的銀子的!”韋寶自言自語道:“現在要嘛動手,但是咱們也至少要損失兩三千人,甚至三四千人!要嘛放他們走。”
“公子,肯定不能放他們走!海盜敢來,咱們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拚殺!”常五爺性老而彌堅,剛烈的提出建議。
“對!敢來咱們這裏行盜,來了就不準走!”範曉琳的性子也很火辣。
韋寶忍住了想抽根煙的想法,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
眾人都知道韋公子在思索,不敢再說話打擾他的思路,四麵散開幾步。
韋寶還是忍不住點上了一根煙,用的是火柴。
黑夜中的火柴發出的火光,異常好看。
“先過去看看再說!”韋寶始終沒有做出決定,“不見著人,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如果能把人和糧食,銀子都留下,放走幾個頭目,也可以!”
常五爺:“……”
範曉琳:“……”
王秋雅:“……”
韋公子是真人才,這樣的想法也能說出來?這怎麼可能啊?除非人家瘋了差不多!把銀子,糧食,還有人都留下,別人不是等於一無所有了嗎?
韋寶還真的是這麼想的,要不然也不會說出來,他覺得有可能,一切東西對於生命來說,都是渺小的,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不管提出什麼條件,他覺得都能試一試。
現場一片寂靜!
其實這段等待的時間,對於韋寶這一方來說是極為有利的!因為他們是人多勢眾的一方,是強勢的一方。
而海盜方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等待,眾人更加心虛,即便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長期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刀頭舔血之徒,卻也禁不住害怕。
畢竟誰也不是葉問,動不動就能一個打十個,別人也不見得都站著不動讓你打,四麵八方的一上,還來回跑動,哪個人真的能一個打十個?
況且對方的人,遠遠不止一比十,一比二十都差不多了。
韋寶裏麵穿著一身書生長袍,頭上戴著個方巾,一副書生模樣,外麵卻裹著一個黑色熊皮大氅,走起路來,熊皮大氅迎風飄飄,甚為拉風。
顏思齊、鄭一官、楊天生等一眾海盜頭子和海盜幫眾,一見人群中前呼後擁著一個極其年輕的男子,約莫隻有十三四歲年紀,猜到是韋公子來了,但怎麼樣都想不到,這個隻聽聞過幾次的韋公子,原來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孩子啊?
顏思齊一見眾人對韋公子的態度,便知道正主到了,急忙拱手為禮:“韋公子好!”
顏思齊身後的一批海盜頭目和大大小小的海盜們,也一起向韋寶施禮。
韋寶頗有風度的一揮手:“無需客套,你叫什麼名字?你們從哪裏來?以前主要在哪一帶活動?我們這一片,以前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大的一股海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