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錦衣衛和東廠是朕的刀,是皇家的刀,若是沒有刀,他們將更加肆無忌憚!”朱由校點頭道。
韋寶這才知道,朱由校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啥都不管,實際上,朱由校雖然花了許多時間在木工活上,但是對於朝局還是很關心的,並不是魏忠賢一手遮天的局麵。
朱由校之所以今天沒有一上來就治韋寶的罪,也是因為韋寶這兩個月裏麵貢獻了好幾筆銀子給大內的內帑!這讓朱由校很高興,他手裏,從來沒有這麼多銀子過。
韋寶兩個月內貢獻的銀子已經超過了50萬兩,這麼大的一筆數目,對於朱由校來說,簡直如同天文數字。
“陛下,您必須認識到“野史記聞”對皇權的威脅性,特別在東林黨一幹大臣彈劾魏公公的大案之後,“誹謗皇帝”和“謀反大逆”直接掛鉤,他們不單單是在誹謗魏公公,也是在誹謗陛下!所以,微臣認為,高效的文字獄代替低效的廠衛製度,勢在必行!陛下要充分認識到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重要性,不要讓都察院和大理寺隻是作為三法司會審的時候的擺設。”
“文字獄?”朱由校口中重複了一遍。
魏忠賢、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馮銓則將這三個字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韋寶不是到了沒辦法解開朱由校想懲辦他帶人打了錦衣衛的這個難題的情況下,其實是不想端出來這個法寶的。
韋寶其實早就想到過如何削弱廠衛製度這一點。
如果今天韋寶是大宦官,或者是皇帝,他肯定不會這麼做。
但今天韋寶是一個大臣,他不喜歡廠衛製度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人喜歡頭頂懸了一把劍。
在原來的曆史中。
在順治康熙時代,文字獄止於“誹謗本朝”。
而到了雍正時期開始以文字獄打擊權臣,年羹堯就是從“夕惕朝乾”四個字入手定罪。
乾隆把“誹謗皇帝”擴大到“質疑君德”,又把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也加入到“大逆不道”中,成功的製造了有史以來最大最全的言論控製。
乾隆的確很聰明,擅長“舉一反三”,“洞見玄微”,臣民隻能把乾隆當成永不犯錯的聖主來頌揚,皇室生活是完美的道德典範,不允許任何的懷疑,討論,詢問,甚至拍馬屁也要按照指定模板,自由發揮一樣會掉腦袋。
同樣大清朝也是天下最完美的統治,大清朝的臣民隻應該讚頌,不應該懷念前朝,大清朝的發型,衣服,製度都是不能懷疑的。
甚至大清朝人的命運,也是幸運到了極致,不應有任何牢騷,凡有自覺“懷才不遇”的,就可能是誹謗聖朝,罪同謀反。
關係走的近了,那叫朋黨,也是死罪。
這時候誰還要廠衛這種低效機構?
廠衛雖然不走通常的刑部程序,但也有必須的程序,需要人證物證,人證還可能發起倔強來死也不招,物證也可能做得不細,給人留下把柄,導致想殺的人殺不了,想抓的人抓不到。
所以叫低效。
文字獄就容易多了,把文官家一翻,帶字帶畫的東西都拿出來,按乾隆爺的思路辦,十個有八個都是大逆應該族誅的罪行,到時候乾隆想咋辦就咋辦。
胡中藻在皇後死後寫頌詩,有一句:並花已覺單無蒂。本來這是一句正常的悼亡詩,但是在乾隆看來,這是在汙蔑皇後幹政。
有個酸文人認為有人看不起他,糾集學生打人。乾隆認為“開朋黨之風”,斬立決。
尤其恐怖的是,精神病人不能免罪,甚至不能免去連坐罪。你親戚朋友瘋了寫大逆不道的言語,你是要負責的。
你就是瞎子沒看過,或者文盲看不懂,也是有罪的。
瘋子丁文彬,自以為是大夏皇帝,說衍聖公是自己老丈人。這種瘋子在其他朝不過是亂棍打出,在乾隆朝就成了謀反大逆,丁文彬自己淩遲,他不識字的兄弟也都問斬。
瞎子卓天柱,因為收藏了祖父的詩集,辦案督撫也認定“雙目青盲未見詩集內悖逆語句”,但是最後仍然斬決。
這麼看,韋寶覺得魏公公辦楊漣的案子,太失敗。
有了馬克沁,誰還用什麼鳥槍。
滿清自帶八旗貴胄入關,就如同帶了數萬自己人,而且都是帶有特工屬性的自己人,安插他們到關鍵崗位把漢官管得死死的。
漢族地主階級這時候才大呼上當,真以為滿清跟大元一樣搞粗放式管理呢。
清代有尚虞備用處,也就是粘杆處、血滴子,全都是妥妥的特務機關。
隻不過“自帶基本盤入關”,弱化了對純特務機關的需求和依賴。
軍機處是小圈子治國、小黑屋決策、秘書政治。
就是直接踢開官僚機構,皇帝跑去別處另組班子決策,參與的官僚基本“秘書化”,幾乎無決策權都是“跪奏筆錄”。
崇禎對群臣掌控力崩壞的根本原因是崇禎性格缺陷。
王朝末期官僚吃空朝廷是普遍現象,如果想中興就得拉一批打另一批。
但崇禎性格缺陷明顯,不願意負責反而讓臣子替他說話,那麼誰按照皇上意思說話一旦被朝臣抨擊,崇禎就不說話了甚至會處死,這誰還敢跟崇禎混?
過去丞相權力很大,這反而容易分化丞相與普通朝臣的關係,讓其相互製衡。
內閣大臣、首輔在法統上並不是百官之首,反而是“秘書處”,隻是成為一級機關的產物。
那麼閣臣沒必要得罪朝臣,反而更容易團結起來,一旦皇帝水平差就容易變成光杆司令。
清朝直到滅亡,也沒有設立和明朝一樣的東、西廠,錦衣衛等特務機構。
但是,類似的機構或者說製度還是有的。
滿清入關之初,天下還未坐穩,李自成,張獻忠,南明政權,都是心腹巨患。
外患未除,自然是沒有心情除內亂了。因此,順治帝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特務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