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左右擁著一對兒女,走近愛妻身前,見她容光依舊,不見滄桑寫於臉上,隻是沒見淡淡愁容讓人心疼。呂布出征期間,偌大相府全仗她精心操持。不由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夫人幸苦了。”
一家四口,相擁在一起,令一眾侍從女仕皆都潸然淚下。
當然,此中淚水絕非是哀其離傷,完全是被一家人相聚後的溫情所感動。
下幸福之事相似者十有七八,隻是如今山河崩壞,大多數人流離失所,見慣了骨肉離散、生死離別,像這樣溫情的一幕,便更顯得難能可貴。
從另一麵看,即便是貴如君侯一般,也不能避免長期的分別之苦,與自己這些民又能有多少區別?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又到了秋收時節。並州、冀州幸得公作美,皆都是難得的豐收之年,再加上大力實行的屯田開荒政策,以及免除賦稅的加持,使得家家戶戶糧食堆成了山。
都家中有糧心不慌,但此時並州的百姓卻是心中異常慌亂的,從前百姓難有自己的田產,多是靠著租種豪門士族的田地為生,交過地租賦稅,便就所剩無幾了。即便有些人有自己的幾畝薄田,交完賦稅後,也不過勉強果腹,能有餘糧留到來年的,便已是富貴人家。
而如今,並州百姓幾乎人人都分有田地,且都是按人頭分得的,有些人家為了多分田產,更是努力造出了許多子女。田產富裕,再加上適逢豐收之年,家中糧食便多的有些不像話,各自憂愁無處安放,放置不妥,便會有發黴腐壞的危險,更有蟲鼠為害,令人心焦。
在留了足夠的口糧之後,便有人想著把多餘的糧食賣掉,換取銀錢,用以改善用度。然而豐收之年,糧食卻成了低賤之物,價格一跌再跌,遠不及去年價格的兩成,百姓們賣之不舍,留之為其憂。並州、冀州之地便生出一種奇景,眾人皆都唉聲歎氣,為了糧食太多而發愁。
呂布巡視民間,得知其中緣由,一時哭笑不得,這種物產太過豐富導致物價暴跌的事例,在後世那是司空見慣,而在以人力耕種,靠吃飯的古代,卻是極為罕見的。
為了不使百姓喪失種田的積極性,保證經濟的穩定不被破壞,呂布便令陳琳以黑石商會為依托,成立河東糧草商會,以高於市場價兩倍的價格,大量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作為戰略儲備。
這個價格雖然還是比去年的要低許多,但是如此價格,隻此一家,別無分號,其他商號收購價,比這個遠遠低出一半不止,而且還在每日下跌,毫無穩定下來的征兆。
百姓爭相往河東商會出售自己多餘出來的糧食,此時民風淳樸,自然不會有弄虛作假之,但卻難免有人趁亂牟利,有一些大家士族便將自己手中收購而來的低價糧食,以成倍的價格向河東商會販賣,其中更有人用去年或前年的陳糧濫竽充數,使得收糧之事一度陷入困境,金錢消耗巨大。
呂布得知之後,冷笑道:“和我玩心眼,不知死活。”
便傳令任命孟津太守王桀為糧道都督,其妻呂榮為糧政女官,共同負責收糧事宜,並詔令並州百姓,今後收糧皆按每家直係親屬的人數份量匹配,每家定額收購,且必須潔淨無雜質,有以次充好者罰沒充公。
這般政令對於普通百姓並無影響,畢竟百姓都要留下自己足夠的口糧,能拿來販賣的畢竟有限,而那些想要從中獲利的豪門巨賈卻都滿是失落,有心存僥幸者更是損失慘重,不僅糧食被充公,還被罰以巨資,可謂得不償失。
解決了眼前棘手之事,卻還有一事進展並不順利。袁尚回撤幽州,打敗了自己的兄長袁譚,順利繼承了袁紹基業,後跟北上的高順大軍在範陽、涿郡一帶會戰,袁尚不能抵擋,敗退至漁陽據守,又勾結外族烏恒以及四營屠各兵馬數萬,盤踞在山海關一線,高順幾次征討,皆被袁尚及其外族聯軍憑著地勢所敗,損傷兵將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