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是我第一個獲得的他族神通。”
卿哲微笑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血妖可以直接奪取原本不屬於自己的神通。”
“可惜,這當中的過程,很講究時地利,”他忽然又感慨道,“我也是費了幾十年的心思,才慢慢摸索出了一點思路。”
“也未曾來得及同其他同族進行交流推廣……”
陳岑聽著,忽然皺眉。
未來得及推廣?
“卿先生,你的意思是……現在應該隻有你,才懂得如何剝奪它族神通?”
陳岑突然問。
“不錯。”卿哲十分自然地點點頭。
陳岑有些愣神。
不是血煉士之亂中,血妖對被附體人類實力的誇張提升,其中一個主要表現方麵,就是賦予血煉士原本不屬於他的神通嗎?
等等!
“你之前……血妖需以屍身為根基,才能化形?”
“化形之後,輕易不能拋棄屍身。唯有修得空間神通者,方可徹底分解自身,以流體形式遁走?”
“以屍身為根基,還會導致周身惡臭,身體逐漸腐敗?”
“確實如此,”卿哲點點頭,“一般血妖的生命力會隨著屍身腐敗而衰減,屍身腐敗到一定程度就不得不改換身體。一隻血妖一生中最多改換三次,是為少年、中年、老年。”
“若要踏入後期乃至化形期,就必須確立屍身根基,否則頂多達到先九重,血妖之軀就會因為無法承載地靈力而崩解……”
卿哲略感奇怪地看著陳岑:“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好奇。”陳岑盡量平靜道。
心中卻忐忑不安。
這……似乎自己沒確立過什麼屍身根基啊。
就二黑這身體,感覺很鮮活啊,難道是時間太短?
可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前身附身蔣全這個大活人怎麼解釋?
卿哲你自己一身幹幹淨淨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騙我?
不對,這種事情,他完全沒必要騙我……
仔細想想。
低劣弱而又強大異常的血妖。
曾經的蔑視、輕視,和現在的敵視、仇視。
初出茅廬的妖與血妖一族族長。
卿哲口中第一次被發明的神通掠奪術,現在卻是眾所周知的血妖標誌。
還有那種麵對人類不卑不亢、平淡隨和的態度,完全看不出來曾經兩族拚得你死我活。
那這種屢屢出現的奇怪矛盾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總感覺……
陳岑瞳孔猛然一縮。
好像是卿哲記憶中的時間,還停留在了血妖崛起之前?!
——
安景山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卿哲,脫口而出:
“現在是玄黃曆六千五百廿四年!”
“卿哲,你……你的事,已經過去五百多年了!”
年輕男子卻是繼續和藹地微笑。
眼神深處,隱隱透出了絲絲茫然。
“是啊,”他喃喃道,“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啊……”
“很多年……”
“很多年了……”
“我知道已經很多年了!!!”他突然爆吼起來,身前的竹桌應聲炸裂!
安景山猝不及防,被洶湧而來的氣勢震出幾丈遠,再次趴倒在地。
“我知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需要你來提醒!!!”
布衣男子霍然起身,雙眼通紅嘶聲力竭地大吼,威壓不斷上湧,幾乎要撐爆整間竹屋。安景山一驚,想要反抗,卻被瞬間壓得周身靈氣破散,半分不得動彈。
這……怕是要比得上金丹境了吧!
化形至少……九重!
啪嘰!
安景山左臉貼地。他抽了抽嘴角,再次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
不過他卻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布衣男子看似是在衝安景山發火,實際上,他通紅的雙眼視線並沒有明顯地聚焦在某個點……
“我!知!道!”
卿哲怒吼著,劈手打出一道妖氣,直接破開了半個屋子的地板。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安景山便隨著飛濺的碎片,一齊砸落到了底下的泥地上。
被塵土徹底掩埋前,安景山瞟了一眼抱著腦袋痛苦萬分的卿哲和空空如也的竹屋,心下好奇之餘,也有了幾分苦澀。
不知道那個凡人怎麼樣了……
還有……那個家夥……
——
濃眉少年看了一眼前麵的酒杯:“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