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阿泰竟能講出這麼深奧的一段話。關哲用幾乎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幹嘛這麼看我。”瞧見關哲火熱的目光,阿泰甩了甩頭上身上的雨水,道,“我這都是聽別人的,又不是我的原創。”
關哲也沒有再什麼,他探身走進便利店,問向便利店的哥,道:“喂,哥們,請問剛剛放的那是什麼歌?”
“哪一首?”
“就是剛剛唱下雨……淹沒……什麼的那首。”
“哦,那是一首剛火起來的網絡歌曲,名字叫《秋雨》。”熱心的哥答道。
“那是誰寫的歌?”關哲很想知道這首歌的作者是誰,他覺得,歌詞寫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不清楚,不過我能替你搜到。”熱心哥低頭查看了一會手機,不多時回道,“介紹上麵,作詞作曲的人叫做左足。”
左足?
麵對完全陌生的名字,關哲找不出更多的心靈交互。
他對哥了聲謝謝,然後把左足兩個字,記在了心裏。有時間,去網上查一查。他心裏隱隱有些決定。
而此刻,便利店外突然駛來一輛斑鳩色豪華轎跑,緊靠著廣告棚的一側穩穩當當停了下來。
阿泰和聞聲走出便利店的關哲朝這輛豪華轎跑看去,兩人並不懂車,但卻能區別出最起碼的好壞。即使是在昏暗的陰雨,亮起的橘黃色車燈燈組,借助地麵雨水的反光和升騰而起的蒙蒙霧氣,燈火交相輝映,仿佛給流線形的車身增添了一抹濃烈的幻彩。車頭霸氣淩人的瀑布式格柵和上嵌的三叉戟造型,讓人深埋敬畏。兩人覺得,眼前的這輛車,比起遙文的奧北Q7隻好不差,車的主人,也必然是眼高於頂的人物。
隻見司機從旁快速撐傘下車,然後轉到靠近後座的右開門,一手幫著開門,一手把傘撐過去,為車內人擋住風雨。
車內的中年男子緩緩下步,同阿泰和關哲一起擠進了廣告棚裏,然後麵朝兩人甜甜笑道:“阿泰和關哲是吧,先冒昧做個自我介紹——鄙人董大帥,想請二位上我那裏去坐坐,不知道意下如何?”
此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比起關哲稍矮半個頭,前頂微禿,但五官圓潤,一臉富態,最與眾不同的是,他臉上始終掛著一種彌勒佛般的笑容。關哲隻覺得此人看上去像極了《使徒行者》裏麵的歡喜哥,隻是歡喜哥笑中帶著深重的心機,而這個董大帥笑中更多帶著慈祥和善意。
兩人都知道董大帥就是之前出麵擔保阿泰的人,但不清楚他是怎麼找上門的,更猜不透他又帶著何種目的。
“哈哈,你們也不用奇怪啦。”董大帥笑道,“其實,從阿泰出拘留所,到遙文送你們回三河,我就一直讓人跟著你們,隻不過,找不到好的機會和你們打招呼罷了。”
“謝謝你幫著阿泰出來。不過你幹嘛要跟著我們?”關哲不解道,“我們就兩窮屌絲,身上又沒什麼寶貝。”
“因為,在我看來,你們就是寶貝啊。”董大帥笑道。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阿泰直來直去道,“不過,把話最好清楚了,找我們幹嘛。”
“這裏哪裏是話的地方。不知道兩位方不方便移駕呢?”
移駕?關哲想不通自己有什麼資格能用得上這個詞。
“不管怎麼,你也幫過我。我欠你個人情。你去哪,那就去哪好了,不用那麼多客套話。”阿泰道。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脾氣,那就上車吧。”董大帥朝司機使了個眼神示意,司機立刻為兩人打開了車後座,並站在廣告棚和車門之間,撐傘擋雨。
“走,我們就和他一起看看,瞧他究竟搞什麼鬼。”阿泰對關哲道。
之前有太多的問題想問遙文,但遙文麵對許多關鍵問題,總是閉口不答,而這個董大帥,顯然知道更多關於遊戲的隱情。關哲隱約覺得,此行定然不虛,沒準可以從董大帥那裏,得到很多自己想知道的線索,也自然樂意前往。
兩人紛紛鑽入車內,司機又替董大帥打開前門,待老板穩穩就座後,方繞回駕駛座,重新發動車輛。
坐在奢華的座艙內,關哲和阿泰隻感覺這幾仿佛就在做夢。真的是人生大起大落啊。前一秒還在工地搬磚,後一秒就坐豪車、上酒吧、喝茶、玩桌遊;前一秒被一群人海扁、蹲拘留所、被淋成落湯雞,後一秒又坐在轎跑的真皮坐凳上,看著車窗外的煙雨蒙蒙。
而下一步,目標仍不明朗,不清楚又會有什麼樣的轉機。
難道“三河大神”,就注定是那種隻能知道眼前,看不到明的人麼?關哲腦海裏又浮想起那首《秋雨》,悲傷的旋律,以及歌詞中的——
淹沒
淹沒
我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