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辰慕風已喝退一眾太醫，聆漠也便收斂心神，與他一同相商此事。
“關於夜琉璃，方才我隱瞞了些，我的猜測是，夜琉璃還在宮裏。”
聆漠將他的想法如實說出，沒想卻遭到辰慕風的否定，“不瞞皇兄，之前我曾在宮裏尋找過夜琉璃，毫無所獲，我不覺得會在宮裏。”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字叫商克子？”
“這人不是當世第一高手，江湖第一劍客麼？但傳言二十年前就已從江湖中消失……”
聆漠勾唇道：“沒錯，此人曾助父皇登基，後盜走夜琉璃消失匿跡。”
“原來，傳聞盜走皇室秘寶的人，竟然是他？”辰慕風轉念一想，卻又搖頭道：“一切也隻是傳聞罷了，以訛傳訛，不可全信。”
“時隔數十年，在這皇宮中，知曉此事的不過寥寥幾人。”聆漠沉吟道，事實上，皇後亦在這幾人之列。
辰慕風雙手交疊抱胸，思考片刻後道：“父皇是毋庸置疑，而當初父皇身為王爺時，母後便已是王妃，想來母後也可能知道一些。”
聆漠點頭，繼續補充，“韓相身為兩朝元老，此事也該是知道的。”回想起之前禦書房前與韓相的交談，他敢肯定韓相一定知道此事，隻不過礙於身份，他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但凡與父皇登基之事有關的人，辰慕風腦子裏都已過了個遍，皺眉道：“我能想到的隻有這些了。”
聆漠讚同地點頭，慕兒與自己所想如出一轍。
“依我看，這幾人中，皇後與韓相，最容易得手，至於父皇，隻怕驚動不得。”但聆漠回想起那日韓相的神情，他幾乎可以肯定，此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透露的。
稍一思慮，他繼續道：“慕兒，韓相如今輔佐你處理政事，你倒是可先去探探口風，至於皇後這邊，方才雖已經說過對此事不知情，但我還是再去確認一次的好。”
“好。”
辰慕風火速安排出宮，一刻不敢耽擱，造訪相國府。
而聆漠特意支開辰慕風，此刻則向著皇後寢宮的方向行去，方才皇後的神情當真讓他難以釋懷。
一路行至永安宮前，皇後喜靜，因此身邊侍奉的人一向不多。更何況來過無數次，避開守衛簡直輕而易舉。
皇後寢殿左右連著琉璃長廊，兩方對稱。聆漠隱在廊中的紅柱後觀察著四周。卻奇怪地發現，寢殿大門緊閉，而一向貼身服侍皇後的兩名宮女，都守在門外。
往常的這個時辰，皇後不是在獨自對弈就是在寫字，身邊必有侍女陪伴。可今日卻一反常態……
心念至此，聆漠腳步輕移退出長廊外。足尖輕點，人眨眼便已飄然躍至長廊之上，伏下身子腳踩琉璃瓦，繼續靠近寢殿，終於在最貼近窗欞的角落停了下來。
窗門半開著，也不知皇後是大意還是無意，竟這般不設防。
視線落在寢殿內，聆漠在高處往下看，皇後微低頭背對他坐著，麵前放置著一個約莫兩尺半長的暗紅色光漆木盒。
可等了半響也不見皇後有何動作，正疑惑盒內究竟是何物。
“我從來都沒有勝過你。”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卻帶著莫名的寒意，不著一絲溫度，直直冷到心底深處。
聆漠心中一驚，心道莫不是自己暴露了行跡？正想閃人，卻見皇後依然保持著姿勢，視線落在麵前的木盒上。
聲音自顧自地繼續著，“可為什麼你死了，我還是輸？”
“你還在宮中時，陛下雖冷落著你，但我知道，他的心中隻有你一人，哈哈哈哈……隻有你一人……”說著說著，皇後便開始笑，笑得雙肩都在抽動，但這笑聲裏隻有悲哀，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