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發現的呢?
還得感謝宴總。
那時候已經是冬,星星快兩歲了。
宴安代表晏家,帶著鄭幼安送了些孩子用的禮物過來。
他對孩子不感興趣,甚至有些討厭,隻是看鄭幼安逗孩子逗得開心,也湊過去象征性地看幾眼。
這一看,就移不開眼神。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一個女孩子繼承了傅明予的長相竟然也挺好看的。
後來鄭幼安抱久了,宴安漫不經心地伸手:“累了?我幫你抱一會兒。”
鄭幼安翻了個白眼轉身背對他,“你別把人家孩子摔了。”
想來也是,宴總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會兒抱什麼孩子。
直到色漸晚,兩人得回家了,宴安才慢悠悠地走到星星旁邊,拿著撥浪鼓在她眼前隨意地晃了晃。
星星眼珠子跟著撥浪鼓轉了幾圈,宴安來了點興趣,彎下金貴的腰,抓著她的手握著橡膠錘打地鼠。
星星安安靜靜的,隨宴安擺弄,隻是臉上沒什麼興奮的表情。
宴安自己倒是玩兒夠了,丟下地鼠機,抓了個電動狗,打開電源放地上讓它跑起來,同時打算讓星星坐上去。
他第一次對一個孩子露出這麼溫和的笑容,兩隻手抱起她舉了舉,“叔叔帶你騎馬馬?”
星星在空中晃了晃手臂,宴安看得開心,便把她往電動狗上放。
結果他還沒鬆手,星星開口話了。
“你有病吧”
宴安:“……?”
軟軟糯糯的嬰兒聲線並不能打消這句話的殺傷力,鄭幼安看見他瞳孔地震,眼裏對孩子的那一點喜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宴安清醒了,傅明予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命運的齒輪是被焊死了的。
“你們……”鄭幼安怔怔地回頭看那對夫妻,“平時都在教些什麼?”
傅明予自然也聽到了,他皺了皺眉,瞥了阮思嫻一眼,上前抱起星星。
“以後不能這種話。”他抱著孩子坐到一邊去教導。
宴安夫婦倆走後,阮思嫻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膽戰心驚地反思。
她不自覺地咬了咬手指,蹲到傅明予和星星麵前,很沒有底氣地:“星星,以後不能這種話哦,你這隻鸚鵡。”
星星已經被教育過了,這時候在玩兒玩具,壓根兒沒注意阮思嫻的話。
她抬眼心虛地瞥了傅明予一眼,“我就昨你了一次,沒想到她學這麼快。”
完,她自我保證道:“以後不了。”
“你想也可以。”傅明予拿著撥浪鼓都星星,餘光看著阮思嫻,“別當著廣誌的麵就可以。”
“你還挺享受被罵……”阮思嫻到一半頓住,瞪了瞪眼,“傅!明!予!你又叫她廣誌!你有”
傅明予抬眼瞥來,阮思嫻的話戛然而止,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傅明予,“你有疾……吧。”
兩人一坐一蹲,一個笑著,一個皺著臉,顯得阮思嫻可憐巴巴的。
阮思嫻冷笑,“我看出來了,你們男人其實永遠都是學生,你看見我生氣就很開心。”
傅明予傾身上前,食指蹭了蹭阮思嫻的鼻尖。
“別冷笑,一會兒星星又學到了。”
“那要怎麼笑?”阮思嫻咧了個大嘴巴,“這樣笑嗎?”
傅明予眼裏還是含著笑意,一把把她拉起來抱在懷裏,低聲道:“你怎麼這麼可愛?”
阮思嫻睜著眼縫看了女兒一眼。
雖然這麼問很沒有意思,但她還是聲了:“那我可愛還是你女兒可愛?”
“你比較可愛。”傅明予,“你是可愛她媽……”
“噓!別了。”阮思嫻突然摁住傅明予的下巴,“一會兒星星又學這句髒話。”
傅明予:“……”
阮思嫻從那之後再不當著她的麵傅明予任何帶有負麵情緒的話。
她和自己約定,想“你有病吧”的時候就“您還好吧?”
想“你這個變態”的時候就“您沒事吧?”
甚至為了防止星星學她直呼傅明予大名,她帶有情緒時對他的稱呼都變成了咬牙切齒的“尊敬的老公”。
星星以後會不會不好聽的話阮思嫻不知道,反正在外人看來,夫妻倆是教科書一般的相敬如賓。
除了自身約束,阮思嫻還跟傅明予提了個要求。
“你不準哦,不準嗯,也不準嘖,不準都行,這個我聽了會選擇困難,也不準隻點頭不話。”
阮思嫻歇了口氣,補充道,“你要是實在無話可就老婆我愛你,知道了嗎?”
阮思嫻望著他,等著他“好。”
半晌,對麵的人開口:“老婆我愛你。”
阮思嫻:“……”
行吧。
星星鸚鵡學語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再也沒有學過任何罵人的話。
但對於她的教育,傅明予和阮思嫻的態度其實整體放得挺寬,大多數時候讓她自己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直到三歲多才送去早教班。
朋友第一次要離開家庭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待上半,阮思嫻和傅明予不放心,專門挪了時間親自送她過去。
可是一路上朋友都不哭不鬧,甚至被老師抱進去的時候還回頭跟他們笑著揮手告別。
“爸爸媽媽再見”
朋友懂事是好事,可是阮思嫻看得有些心酸。
“你她以後會不會走就走頭也不回啊?”
孩子養到三歲多,傅明予已經有了為人父母的先見,他握著阮思嫻的手,看著兒童房裏的孩子,道:“孩子總會有自己的生活,永遠陪著你的人是我。”
一個月後,星星領到了第一份家庭作業。
老師給每個人發了一本手繪畫冊,讓孩子帶回家認識“山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