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這麼想,蘇皖還是態度恭謹地輕聲道:“兒臣不知,請母後明鑒。”
皇後挑了挑眉毛,伸出帶著長長指甲的左手優雅攏了攏腦後的發髻,道:“若還是不知,那就一直跪著吧,直到想明白為止。”
蘇皖一聽,都快哭出來了,真搞不懂這個女人,前一秒鍾還和顏悅色,和自己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諧場麵,怎麼下一秒就把人罰在地上長跪不起了呢?還偏偏喜歡賣關子,不把話清楚,至少讓人跪也跪個明白啊!
“母後,今是上元燈節,本該喜慶才是。嫂嫂年輕,可能無法準確揣度您的意思,您何不明確指點指點她,也別讓她跪久了傷身體,回去宸王見著心疼。”
四下寂靜,隻聽到對麵一個輕柔溫和的女聲緩緩響起,如同春日的甜美溪流,汩汩滋潤進心裏。
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不由得將視線轉向了話的人——十七皇子的妻子,阮海棠。
十七皇子一向與蕭墨宸結好已是眾所周知,阮海棠出言幫助蘇皖,便是看在了這一重麵子上。
實際上,阮海棠的身份非常特殊,她是皇後的親侄女,與十七皇子青梅竹馬長大,後來又嫁給了皇後的親生兒子十七皇子,可以是親上加親。而且,大婚第一年,她便為十七皇子生下了一兒一女的龍鳳胎,宮闈之中,誰人不知道她福分最大,而且最得皇後喜歡?
阮海棠方才出的話語,其實也是在暗示皇後,眼下是隆重節日別把事情弄得太僵,而且蘇皖非常受蕭墨宸喜愛,若是再虧待她,恐怕蕭墨宸也不會善罷甘休。
皇後見阮海棠發話點名了個中利害,便冷哼一聲,對蘇皖道:“宸王妃,你起來吧。”
蘇皖緩緩直起了身子,跪久了腰部都有些酸痛,她抬起臉來衝對麵的阮海棠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阮海棠而甜甜一笑來回應。
“見你還是想不出罰跪的原因,本宮便直了。”皇後一振自己的鳳袍長袖,眯起眼睛看著蘇皖道:“你嫁入宸王府已經快滿一年,為何自己毫無動靜不,府中的幾個妾侍均不曾有孕?宸王身份貴重,目前卻毫無子嗣,你可知這不是能夠耽誤得起的!”
蘇皖一驚,隨即揚起一抹苦笑,道:“母後,這乃是隨緣之事,兒臣也沒有辦法……”
“莫要狡辯!你,是不是你利用醫術給府中妾室下藥,導致不孕!”不等蘇皖把話完,皇後便一聲厲喝止住了她,居然還出了如此嚴重的罪名。
此言一出,在場的女眷們立馬紛紛下跪。皇後的雷霆震怒不是開玩笑的,任何一個皇親國戚家的女眷,對這個擁有至高身份的女人都懷有一份然的畏懼。
蘇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現在,偌大的暖春室內,隻有滿臉怒容的皇後,和自己這個始作俑者還沒有跪下,因此場麵上看上去十分奇怪。
“母後……您的這番猜測,兒臣實在是擔待不起啊。”
蘇皖無奈地牽扯起嘴角,這次她學乖了,沒有跪下去話,而是和皇後保持平視。不然的話,這一跪下又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皇後冷冷一笑,宮闈之中的女人最為擅長運用秘藥讓其他人不孕,之前的肖淑妃便做過四五次這樣的好事,那時皇帝對她無限寵愛,皇後即便心中氣惱也毫無辦法。
但是眼下,若是這個蘇皖真的利用自己的醫學知識導致宸王府側室不孕,那她就有一百種手段讓蘇皖痛不欲生。
皇後沒有察覺到,她不知不覺,正在把自己對前饒憤怒和怨恨轉移到一個完全無辜的發泄者身上,冷漠而又殘忍。
“你精通醫禮,想要做出那幾套方子應當是手到擒來之事。”皇後咬了咬下唇,頤指氣使地道:“你若是不曾幹過,為何宸王正值壯年,卻毫無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