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阮靜幽突然覺得自己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涼意,左臉頰不斷叫囂的痛好像在無形中又加劇了不少。
那些歹人有目的的闖進別院,趙嬤嬤卻並未傷到一分一毫,這足以說明,當日那些歹人會有那樣的行動,搞不好真是趙嬤嬤策劃的一場陰謀。
不,更確切的說,這場陰謀背後的始作俑者不是趙嬤嬤,而是她的父親,以及那個佛口蛇心很會演戲的謝氏。
腦海中雖然閃過這樣的念頭,阮靜幽的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半點憤恨和驚慌失措。
從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迫陷入了一場戰局之中,阮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如果她想活下去,就必須戴上偽裝的麵具,隻身抗敵。
已經幹涸的淚水再次被她強逼出來,看到趙嬤嬤出現,她的臉上流露出小孩子看到最親的大人時的脆弱,哽咽著嗓音道:“趙嬤嬤……”
“我的小姐啊!老奴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感謝上蒼感謝佛祖,還能讓老奴活著見小姐一麵,真是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了……”
說著,趙嬤嬤撲到阮靜幽床邊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哽咽著訴說著發生在她身上的災難。
那天晚上賊人夜闖別院試圖搶奪財物,別院裏好幾個家丁婢女都被那些人給殺了,她之所以會幸免一難,是因為她睡得太死被人忽略,僥幸撿回了一命。
醒來之後她發現別院裏所有的下人都被殺光,她當時被嚇得不輕,情急之下跑來阮府求救
這時,謝氏起身,神態中染滿溫柔地道:“你們主仆二人死裏逃生,好不容易再次團聚,料想定有許多心裏話要和對方傾訴,剛好府裏還有不少事宜需要我親自去處理,靜幽,你現在住的這個院子叫紫竹院,既然回了這裏,就安心留在此好好養傷,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和趙嬤嬤提,她以前是別院的管事,如今回來了,就繼續在紫竹院當管事好了。”
趙嬤嬤急忙起身,衝著謝氏微微一福:“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不負夫人所望,像從前那般好好照顧我家小姐。”
謝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又佯裝關心的交待了幾句,這才帶著葛嬤嬤離開了紫竹院。
謝氏前腳剛走,趙嬤嬤便麵上堆笑道:“小姐也算是好福氣,雖說你娘早早撒手人寰將你一個人扔在世上不管不問,可上天卻並沒有讓你陷入絕境。如今老爺和夫人肯將你接回阮府百般嗬護,想必今後的日子應該是不會太難過了。也怪咱們從前對老爺和夫人心存成見,這些年彼此互不往來,卻沒想到,夫人也是性情中人,你昏睡不醒的這兩日,夫人不止一次過來探望,她對你的那種疼,倒一點不比你娘活著的時候差上多少……”
阮靜幽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冷笑連連。
這趙嬤嬤還真把她當成傻子來看了,她娘才死沒多久,就敢當著她的麵誇讚謝氏。
她也不想想,當年若不是謝氏從中作梗,她娘堂堂一個阮府的正牌夫人,怎麼可能會被她爹趕到別院一住就是十幾年?
自她懂事以來,她娘雖然沒當著她的麵說過她爹什麼不是,她卻看得出來,她娘心中有怨有恨,而造成她娘一生不快活的罪魁禍首,不正是趙嬤嬤口中說的那兩位大善人嗎。
這趙嬤嬤還真是讓人對她失望透頂,甚至連最後一絲情意,也被她這幾句話給打消得絲毫不剩。
若非她現在人小力薄沒辦法和對方抗橫,她真想一巴掌抽向趙嬤嬤,將這個識人不清的老貨活活抽死。
幸虧腦子裏還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讓她繼續戴著假麵具,和趙嬤嬤上演著弱主忠仆的虛偽戲碼。
從趙嬤嬤口中得知,紫嫣目前就住在紫竹院的一間耳房裏,她的右腿傷得很重,又因為失血過多,這幾日高燒不斷,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聽趙嬤嬤這樣一說,阮靜幽再也按捺不住對紫嫣的關心,不顧自己還有傷在身,非要去耳房和紫嫣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