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夜叉一樣的麵孔,我一股怨氣生了出來,可此時我卻不敢露出任何不滿,隻希望支書能帶我去探視趙小穀。
“耳朵聾了,還忤在這幹嗎?”支書老婆橫眉倒豎。看著她凶神惡煞的樣子,我瞬間反應了過來“支書啊,冤啊,我冤啊”我連哭帶嚎地要往堂屋衝。支書老婆則拚了命地攔著我。
支書聽到動靜,很不滿地看了一眼他的老婆。在那位老者麵前,他好像是想要保持點風度。他看了眼老人,大聲地訓斥我,“沒看見我正忙著嗎?你的事我管不了。”
支書又讓她老婆到廚房做飯,別在這礙事。支書老婆去廚房時還順便把童童也叫了過去。
我站在那,不管不顧地把那位女公安的話轉述給他聽,隻讓他幫我擔保見一眼趙小穀。他仍是無動於衷。
坐在上首座的老者卻發話了,“小李啊,陪我怎麼能有群眾的事情重要呢?”
支書忙點頭如哈腰,腿胖的身子都跟著抖動,然後湊近老人家的耳朵說了幾句話。老人看看支書,支書點點頭。老人就轉向了我,“丫頭,你有什麼冤屈啊?不妨說出來讓我這個老頭子聽聽。”
我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很親切,像是看見了早已仙去的爺爺一般,於是一骨腦地就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並且把我如何嫁到這個村,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剛才在路上聽到的事,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支書在邊上幾次想打斷我的話,都被那老者製止了。
說到動情處,我未免又涕淚滂沱,而老者也在偷偷擦拭眼睛。
我說完後,定定地看著他。老者正了正色對我說:“丫頭,你不要著急,政府是不會讓好人受到冤枉的,當然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壞人漏網。”然後老者轉向支書,“小李,你去公安局一趟吧!我給你寫一張條子。”
有了老人家倉勁有力的字條,我不僅如願見到了趙小穀,而且當天他就被釋放了出來。
隻不過才被關了一天,趙小穀就像老了十歲,蓬頭垢麵,青頭紫臉,走路一瘸一拐。
離了看守所好遠,趙小穀才偷偷告訴我,他是在裏麵被人打的。我見了心疼不已,帶他到醫院裏包紮了一下,又千恩萬求醫生把他整個大體檢查了一下。
我也把這一天一夜所作所為都告訴了趙小穀。他唏噓不已,我也不住地感歎,幸虧遇到了那位老人家。我們都在心裏默默地感謝那位老人家。
我和趙小穀回村後,沒有回家,先去了支書家。我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我們對支書千恩萬謝,卻不見了那位老人。支書老婆這次是真地陰陽怪氣了“他老人家回京了,托你們倆的福,我們家老李往上調調的事情也徹底告吹了。”
我和趙小穀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原來那老人家和支書的爺爺相熟,是名新四軍老戰士。解放後,他老人家一直在東北工作。前些年他離休了一直想回家看看,如今終於實現願望了。
可是在老家,他的直係親屬,不是在抗日或解放年代因受他的牽連而犧牲,就是早已老死,隻剩下最小的一個妹妹。而妹妹、妹夫幾年前也做古了。妹妹原本有一個女兒,可也沒有長大,早早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