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晃三月有餘,晚上我在外麵和同事喝多了酒,回來半夜感覺胃裏不舒服,就爬起來上廁所。
當我路過小悅的房間時,我看到她的燈還沒有關,還聽到裏麵有些細微的聲響。我就走過去,輕輕地把門推開一條縫。
小悅背對著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輕輕說道:“媽媽,你快回來吧,回來和爸爸好吧,我想你了。求主保佑你,阿吭。”
我吃了一小驚,小悅是想媽媽了,到底是嚴若萱的種啊。
嚴若萱對我是不怎麼樣,可是這二年她對小悅的愛絕對是全心全意。嶽母是信基督的,小悅肯定是從她外婆那學來的。她的發音還不太標準,將“阿門”說成了“阿吭”,但是誠意卻是足足夠夠,虔誠的不比哪個神父或牧師差。
那一晚我又睜著眼睛到天亮。被槍斃了的賀小偉,虛偽的嚴若萱,可憐的小悅,罵爸爸的奎叔,他們輪著個的在我腦海裏一遍遍的出現,直到小悅叫我起來吃早飯。
小悅看起來和平常一樣,甜甜地叫著爸爸,禮貌地和我說再見。這倒讓我有些疑惑了,難道我昨晚是做夢?
第二天半夜,我又故意爬起來,偷偷地跑到小悅的門口。小悅仍是虔誠地跪在那,祈求著媽媽回來,能和爸爸和好。我硬了硬心腸,回臥室接著睡覺。
又一個月後,小悅放學時淋了雨,竟然高燒暈迷不醒。她的體質到底還是差了點。我馬上通知父母,讓他們趕來了縣城。想了想,我又通知了嶽父母。我們兩家人聚在醫院裏,一張緊張地看護小悅。
半夜時分,小悅終於醒了過來。
嶽父嶽母忙從保溫桶裏取出飯菜:“小悅,你餓壞了吧?來,乖,吃點吧?”
小悅搖了搖頭。
爸媽端上茶杯:“那喝點水吧,肯定口渴了。”
她仍是搖了搖頭,然後沉沉地睡去,這一睡就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期間仍是滴米未進,滴米未吃。
小悅醒來後,也不說話,側躺著眼裏存著淚水。我們輪著的問她怎麼了,她隻是搖搖頭,再問急了,就說累了,想休息會。那語氣活像一個快死的老太太,對這個世界沒什麼留戀了一樣。
這可把我們急壞了。我們什麼招都用完了,小悅仍是對我們直搖頭。我媽媽都懷疑,她是不是撞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鬼上身了。
我看著她,突然想起了她的深夜祈禱,就試探地問“小悅,你是不是想媽媽了?”
小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瞬間就流了滿臉。本有些茫然的雙眼,也一下靈光了起來。
小悅和嚴若萱通上了長途電話,她們在電話裏對著哭。
父母擔心小悅的身體,勸說她不要著急,勸著勸著自個也拭起了眼淚。嶽父嶽母期期地站在邊上,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時不時地瞄我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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